“你絕不是這個意思”
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真正的意圖也只是在向冷溶月述說出,他們現在的籌碼。
而,所謂的籌碼,有時也不過是身邊的至親好友。
當自身出現危難與被人群圍擊之時,能與之并肩作戰之人。
冷溶月是幸運的。
她有很多籌碼,每個籌碼都如高聳入云的山峰那般可靠。
她也清楚的知道,除了殤沫、柳韻錦、葉離顏、秦樓客、初涵影外,她還有一個巨大的籌碼,那便是當今朝廷。
但,這個巨大的籌碼,絕不是她喜歡的。
甚至,是她不愿碰及的。
只因那里充滿了權勢,充斥著,蘊含著陰謀。
含沙射影的表面,也是那般一如既往的風光榮耀,甚至是富麗堂皇的。
她更不曾忘,之前在西安府內忘素秋酒樓中,冷瞳遞給她的那兩封書信。無論是師父故遺名的,還是義父紀綱的,信中都有意讓她進宮伴讀。
盡管,現下師父故遺名已然下落不明,但是義父紀綱若想找到她,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可,過去這么久了,她并沒有接到義父紀綱再來的信箋,她甚至已然將此事淡忘。
如今,殤沫的一席話,讓她不得不再想起,只因無論是做皇太子朱高熾的伴讀,還是做漢王朱高熙的伴讀,亦是做趙王朱高燧的伴讀,都會成為權勢中的一枚棋子。
她不愿,也不想,但無奈,又傷感。
這傷感,仿佛能瞬間奪走她現有的全部快樂,亦能毀滅當下的所有美好
她的肩頭猛然一沉,殤沫早已微笑著湊近了她。
她緩緩抬手,緊握住殤沫拍在她肩頭的手,漸漸下移至腹部,握得更緊,好似握住了全部的依托。
殤沫望著她逐漸下沉的臉,微聲道“冰弦,我還能這般喚你嗎”
冷溶月依然低著頭。
殤沫,又道“我不知你為何這般無助,或許你想到了些什么,但眼下絕沒有你想象得那般糟糕。”
她當然知道眼下的事情,并沒有那么糟糕,甚至眼下的事情,對她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件值得掛心的事。
可,殤沫可能永遠不知道,她真正掛心的是什么事。
若,命運不公,她也完好且榮耀的活了下來,且活得好好的。
若,牽掛太多,也不過是一些恩情與感恩。
她失去了很多,亦得到了很多,這也許就是人生。
你好似永遠沒有理由去真正恨一個人,一件事。
只因,你想要去恨時,卻如何也恨不起來;你想要滿心歡喜時,又永遠有著不得不顧及的心事。
殤沫的臉上又露出了陽光無邪的微笑,這笑容是她最愛看的。
這時,她的臉已然被殤沫的雙手托起,這依舊是一張黯淡且沮喪的面容。
“冰弦,我們現在去昨夜那數口大缸處,也能立即知曉秋思閣的眾人到底是否中毒的。”
冷溶月一怔,她睜圓了雙眼頓了頓,定神道“這就有些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殤沫猛然緊了下眉頭,道“什么”
冷溶月,道“現下,慧戒大師在不在世已經不重要了,只是你也言過,那數口大缸已然能夠說明一切,但慧戒大師又為什么要死呢”
殤沫的雙手緩緩從冷溶月的臉頰兩側落下,微微側身,沉寂了片刻,“莫非那數口大缸已然被人動了手腳”
冷溶月,道“我想不會。只因殺害慧戒大師的兇手沒有足夠的時間,再則那大缸的數量實在太多,兇手一時之間也找不到那么多毒藥來,且還是能讓缸內的血液變成綠色的毒藥。”
殤沫,遲疑道“兇手不可能是寺外新來的人,只能是寺內原有的人。”
冷溶月,沉聲道“的確,所以慧戒大師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