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絕的峰頂。
空前的景色。
卻抵不住寒冬的風襲。
更擋不住數不盡的冰凌,擊打在肌膚上的痛感。
遙望、緊縮、顫抖,眾人都好似沒了方向。
遠處的山峰,永遠是遠處的山峰,無止盡的白雪皚皚,無止盡的寒意瀟瀟。
眾人相互張望,只因每每張望一次,便能減退心中的絕望與漸生的恐懼。
沒有人去思考,為什么要登上這武當之巔,只因沒有人有多余的心思去思索這些。
沒有人去質問些什么,更沒有人率先言語。
即使在這方不算太寬闊的峰頂,他們與秋思閣的人擦著肩,碰到手,也只是四目相對下,又快速回眸,接著張望著
沒有人再提恩怨,亦不會有人大打出手,只因,他們既然沒有在山腳下動手,就更不會在這武當之巔上再動手。
他們張望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張三豐。
從永樂三年,胡廣攜旨前來尋他,至今已然將近五個春秋了。
無論江湖中,還是朝堂上,只聞他,未見他。
可,越是這樣,越會增加人們的期待,越會有人覺得自己自命不凡,能與他得以相見。
誰不知,久而久之得見張三豐逐漸變成了一種信仰與寄托,更會燃起無止盡的希望與期盼。
正如,當下的眾人,他們無不聰明過人,無不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冷溶月的對手,無不渴望張三豐的出現。
想來,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連當今圣上都不遺余力地找尋,更何況是凡夫俗子呢
然,凡夫俗子也永遠只能是凡夫俗子,只因任誰也不知道,當今圣上要見張三豐的真正的目的,難道真的只是對張三豐祖師的敬仰之情要向他討教養生和治國理政之道嗎
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可能連朱棣也不知道找到張三豐會發生什么,是否能真正得幫到他什么。
迷茫的眾生,荒誕的世人,抵不住吹噓,扛不住誘惑,擋不住,止不住僥幸。
雪際空海開始變得暗淡,如深海般厚重且不見底的烏云逐漸下壓,任誰如何仰望,只能看到破云的閃電,只能聽到愈來愈響徹的雷鳴。
而,在這天雷乍現,電光閃耀中,沒有任何色彩,只因天降的密稠白雪,也來不及成型,只得以無色的冰凌更加極速地落下。
厚重的烏云仍在下壓,狂風也開始從烏云的中心向下席卷,眾人已開始拔出佩劍與兵刃,瞪直了雙眼,慌然失措。
突然,一人急促喝道“快,快進大殿中。”
沒有人會去在乎,這叫喝聲的出處,只因所有人都已在聲落時,用盡全力往峰頂的大殿中奔襲。
在這樣的氛圍中,沒有門派之別,沒有恩怨情仇,更沒有親疏遠近
大殿內,早已慌了神的眾人,來不及拍打衣衫袖擺上的水珠,仍在張望著,而這次張望,不再是為了找尋,而是為了盡可能地去看清這大殿內的一切。
“李承霖,這武當之巔只會只會出現如此天象三豐祖師到底在何處”
徐白露面部猙獰,眸透驚恐,雖發出著顫聲,但其聲也好似在盡可能的放大著,用盡全力著。
李承霖面無表情,一邊拍打著袖擺,一邊望著窗外,窗外的黑風已然帶起了箭雨般得飛雪,猶如一條看不到尾的雪龍,一層層地纏繞著整座大殿。
“承霖也從未見過這般景象,想來這武當之巔已在云端,難免會有異常天象發生吧”
這時,突地傳來一人驚鳴,“莫非,是三豐祖師顯靈了”
沒等其他人稍作反應,便陸續有人朝向殿門跪下禮拜,口中也振振有詞起來。
見慣了江河湖海上,變化無常天氣的暮云煙,緩緩暗笑搖頭,他看了一眼殤沫與冷溶月,逐漸靠近,微聲道“少門主、冷門主,依云煙看來,這天象亦屬正常,但這殿內人數眾人,各懷鬼胎,更加心思難測,我等還是盡早下山為妙。”
冷溶月與殤沫聞言,互看了一眼,靠得更緊了些。
這時,秦樓客、初涵影、葉離顏也在人群中先后發現了冷溶月與殤沫的位置,逐漸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