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舞的確是有些戰意的。
然,面對著一群烏起碼黑、長相奇怪的一群人,即使有些戰意,也絲毫沒有什么震撼與觀賞感。
再則,吃慣了山珍海味,見慣了天兵天將的大明出訪之士,就算這戰舞再有模有樣,氣勢恢宏,也是及不上大明軍隊的一根腳丫子的。
眾人雖會大多如此想,但出使的確是帶著誠意而來,無論是這個小到無害的國家,還是為了大明的邦交,也就靜靜地看著,不但看著,還要在該鼓掌的時候鼓掌,該喝彩的時候喝彩。
只因,無論是從國王,還是白衣之人的神態上,都可以看出,他們對自己的戰舞還是信心滿滿,甚是滿意的。
“尊敬的昔唆馬哈刺札國王,我們隨行當中也有庶務之人,他們精通樂理歌舞,愿為國王演奏。”
王階上端坐的國王話語極少,不知是從來都是如此,還是成了至尊至圣之人重回王位后才變成了這般,他只對著剛剛話落的鄭和微笑點頭,卻只字未講。
白衣之人看了一眼國王,又面向鄭和搖了搖頭,“歌舞樂曲也就罷了。”他突得站了起來,點腳遠探了幾眼門外,“你們的兵士看上去也極具威嚴,可就是身附著好似很重的盔甲,手中的長槍與腰間的佩刀也是甚有斤兩的,不知能否舞得戰舞出來。”
“舞得,舞得,當然舞得。”通事急促一語后,赫然察覺鄭和一臉憂慮,忙又微聲問向鄭和,“大人,您看這”
沉默不語的鄭和好似腦海中正閃動著千千萬萬的畫面,不但一動不動,還眉宇緊鎖,眸中布滿著愁光。
很明顯,在場的大明之人是絕看不上,這個王國所謂的戰舞的;然,這里的國王與白衣之人好似也絕看不上大明的士兵能舞出什么像樣的戰舞來。
正如,白衣之人方才那一語,只感大明兵士之笨拙,是絲毫沒有一絲靈巧可言的。
仍在沉默的鄭和是否也正在憂慮這一點呢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算是有人想破了腦袋也是無法知曉他到底在為何而憂慮。
只因,他是被朱棣親自賜姓鄭的大明出訪正使鄭和。
能受到大明當朝圣上的青睞,其心思又豈能會被凡人看出
若,這世上能有誰能看懂鄭和此刻的憂慮,那必然只能是副使王景弘了,只因,鄭和已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動作,他正悄然地望著王景弘,而王景弘也立即心領神會地站了起來。
然,令人奇怪得是,站起身來的王景弘并沒有走向鄭和,而是向大門處走去,他駐足在舞姬與奏師面前左顧右看,片刻后,又搖起頭來,他的眸子仿佛被鄭和感染了一般,也開始布滿了愁云。
“景弘兄你”暮云煙不動聲色的緩步到他的身旁,小聲喃喃著,但他好似根本沒什么心思去顧及暮云煙的關切,直接抬臂揮了揮手,示意暮云煙不要多言。
又過了片刻,他的臉頰也開始拉緊,心里仿佛已急出火來,他很清楚,身后坐在那王階之上的國王與白衣之人正甚是不解地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也很清楚,鄭和此刻定然比他還要急上百倍有余。
“不能讓大明兵士進入殿前獻上戰舞”他終是開了口,語氣雖極重,但聲音卻極小,也只能夠使得停留在他身側的暮云煙聽到。
暮云煙小步湊上,忙道“為何”
“此次出使的兵卒都是我大明軍中精銳中的精銳,而他們只看到我們大明兵卒厚重的鎧甲與沉重的武器,卻不曉得我們大明兵卒不但靈巧干練,且訓練有素,實乃天兵天將,武威雄獅啊”
“這這有什么不好嗎”暮云煙已完全怔住了,他根本不能理解,為何如天兵天將般存在的大明兵卒,此刻怎就能成了他與鄭和的煩惱了呢“這這不是正好彰顯我大明的國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