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弘,沉聲道“不錯,這便是陰森詭異的所在但”
“但什么”
“該有的,這里也仍舊有。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通海大潭的底部一定有淡水的源泉,且還不止一處,不如也不會抵擋住陣陣海浪的侵襲,不然這潭水多少應是有些咸的。”
殤沫微微一笑,“副使大人,的確眼觀大局,處處為民謀利啊。若,這大潭之下的淡水能夠利用起來,足夠占城百姓取之不竭,但,大人卻絕不敢再動這旗桿一下。”
王景弘皺眉疑惑,道“可可這也說不通啊。”
“或許,的確說不通,但這可能也是唯一的解釋。”殤沫向潭邊走了兩步,喚喝回來潭中的系銷摩鱗,問道“巨鱷吃人的事情,是否只在正晌午的時候發生”
上岸的系銷摩鱗來不及甩去身上的潭水,便已完全怔住,“好像是”
殤沫,又追問道“這通海大潭下,是否至少還尸骨累累”
系銷摩鱗,又遲疑道“是”
“那這旗”
系銷摩鱗,急促道“哦,這不是旗,這是招魂幡。”
招魂幡,顧名思義也正是為了安撫大潭中數不盡的尸骨的靈魂所用,這是人們對死者的敬畏,更是對死者的懷念。
然,在這通海大潭中,留下尸骨最多的并不是占城百姓的,而是來犯占城的敵人的。
“恐怕,也是為了讓占城百姓能夠銘刻住多年前的那一戰吧”
系銷摩鱗,低沉道“是的,雖然已過去多年,但流過的血,留下的恨,絕不能忘。”
殤沫,道“所以,這招魂幡也便有了兩種含義,一來時刻提醒著后人多年前的恥辱,再一來也便是藉慰那些被誤殺的自己人。”
系銷摩鱗,輕點著頭,“不錯。”
殤沫瞅了一眼王景弘,深吸了一口氣,“這的確不是一個可以說服所有人的道理,但這占城中的第二件怪事,也算是就此結束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向了殤沫,殤沫自若間,淡淡一笑,“這通海大潭的東邊是這面巨大的招魂幡,西面便是那如拱橋般的山體,白日里無論是早晨,還是傍晚,這潭面都是見不到陽光的,唯有烈陽懸頂,晌午之時,潭面才會被陽光照射。”
他緩緩走向圍觀的占城百姓,“而,你們所說的,騎上水牛過潭,理虧者被鱷魚所食,理直者就算過上十次,也安然無事。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但凡被鱷魚所食的人,都是在正晌午過潭的,而過上十次都不曾遇到鱷魚的人,則大多是在上午或者傍晚過潭的。”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通海大潭中的鱷魚并不多,甚至可以說最多不會超過三條,且潭底也的確另有乾坤,只因鱷魚也只能適應淡水。”
“當然,你們多年來所分析的是否理虧的結論也是有些道理的,上午與傍晚騎水牛過此潭的人,通常都是一天中剛出門的人與要回家的人,出門則是為了生計,回家則是為了休息,自然也沒什么別的心思,也定都是些勤勤懇懇,正日赴忙之人。”
圍觀的百姓,依舊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殤沫,仿佛在看著稀世美人一般,任憑他如何繪聲繪色的訴說來龍去脈,其神情都未曾有過絲毫波動。
但,一旁的系銷摩鱗也聽得真切,“你這一說,好似有些道理,沒有陽光,潭面上自然便沒有深黑的倒影,沒有深黑的倒影,潭中的鱷魚也自然無法立即察覺出方位來。”
殤沫聞言,身子猛然一震,頓時面紅耳赤起來,臉上揚起的尷尬之色,是絕不能讓柳韻錦、暮云煙和王景弘察覺出的,只因他已然意識到,身旁的一眾百姓是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的,言語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