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沫猛然覺醒道“所以,我們要走最熟悉的航道”
“所謂最熟悉的航道,不過是眾人都去選擇,且經常走的路線罷了,”王景弘微微一笑,“你是否以為我與鄭和大人帶上通事去拜見那南浡里國王,只是為了談論邦交事宜嗎其實,我們也詳細詢問了再次出海的航道。”
“這也是南浡里國的帽山,能夠成為海上地標的真正原因”
“沒錯,帽山之所以能夠成為在海上辨別方位的地標山體,其意義并不單單是在說明南浡里國的所在,更多的則是為了更好的知曉自身在海上的位置”
“那我們那我們何時會見到真正真正的“地淵””
王景弘,若有所思道“我想,我們何時能見到天上的云朵,便也能見到地淵的中心所在了”
“云朵”
“是,云朵”
這個昔日里常見的天際靈動精靈,在現下卻真真切切的成為了一種奢求,一種急迫想要見到,又恐懼至極的縹緲事物
抬眼間,海舶已航行了兩個夜晚。
使得殤沫抬眼的并不是剛退散的睡意,而是海上的朝霞,他的手臂已遮在了眼前,那東方的朝霞,今晨卻沒有一絲溫柔,亦滿是刺辣。
然,朝霞又何曾失去過溫柔,又何曾變得這般令人討厭
可事實上,今日它不但沒了溫柔,亦霸道異常。
任誰兩夜未眠,用疲憊至極的眸光去迎接第一縷朝霞時,都會覺得它不近人情的。
又是身處在等待恐懼到來的一天,天亮了本是人們迎接光明的開始,但對于殤沫而言,卻只是天剛亮,亦要繼續等待整整一天的煎熬,快點過去
當,美好的事物,變成了折磨;當本是希望來臨,變成了恐懼加劇,那么,這世間也不再有美好可言,亦不再有希望可期。
這磨人心志、摧殘意志的等待,足以使人瘋狂,也足以使人滿心悲涼
突然間,視野之際的海面上,海水赫然變了色彩,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在海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大漩渦,這足有里大的漩渦正在吞噬著海上的一切。
驟然間,電閃雷鳴聲不絕于耳,這絕不是普通的電閃雷鳴的聲響,而是在遠方巨大的漩渦上空,盤滾著萬丈云層,這云已不是普通的云朵,而是漆黑如邃的惡魔。
惡魔不停的眨動著眼睛,每條眼縫是那般的修長,那般令人恐怖。
它每一次眨眼,都似要與天決裂,分天裂際
如若沒人見過末世,這便是末世;如若沒人見過天毀地滅,這便是天毀地滅。
這,天崩地裂般的劇烈震響,已讓整片大海顫動,眾海舶亦陣陣隨聲轟鳴。
殤沫已呆了,足足的呆了,縱使他身負天下無敵的功法,也在這天地造物之主的眸眼下,顫抖著血肉身軀。
他已慌了,他徹徹底底的慌了,他的手已在不自覺地挽向王景弘的臂膀
他已不再相信自己,縱使他是身份至高至榮的皇子,他亦從內心里就已完全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一下,兩下,三下
連挽三下,手臂都接連落空的他,已完全扭曲變形了整張臉,他猛然回側臉頰,頓感驚駭無措
他瞪圓的眸子赫然無光,這天際仿佛也一下子完全變成了灰黑色,他的眸中唯有浪涌,巨大的、足足能夠傾覆整只海舶的濤浪
王景弘,不見了
本在他身側的王景弘,竟在他毫不察覺的情況下,猶如瞬間蒸發了一般,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