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沫赫然驚道“您說什么海上的漩渦不是地淵,是尾閭”
幾乎在同時,傳令兵快步奏報道“王大人,主艦之上的鄭總兵想知道前方海域上的大漩渦到底是什么”
“回鄭和大人的話,前方海域是尾閭,乃是海眼泄水之處,”王景弘輕嘆道,“天下之水,莫大于海,萬川歸之,不知何時止而不盈;尾閭泄之,不知何時已而不虛;春秋不變,水旱不知。此其過江河之流,不可為量數。”
殤沫,慌亂道“這是莊子秋水北海若曰中的記載,我自是知曉的,師父也為我講解過這些記載,但我們看到的真的是尾閭嗎”
“是的,我們面前的正是尾閭,”王景弘,說,“在南浡里國初聞地淵一說時,我便想到了應是海水的尾閭處,天下之水的泄入地。”
“遇到尾閭,尋常船只定是必死無疑的,”殤沫抬頭望了望,不停在變換著指令的掌旗官,“就算是我們如此巨大的海舶,想要全力逃脫尾閭的范圍,也是避免不了船艦頭的不停旋轉的。”
王景弘,微微一笑,“事實上,我們已經無法辨別方向了,無論用什么方法,在這天崩地裂的乍響,與萬丈烏云的遮擋下,都是辨別不了海上的方位的。”
“那我們”
“我們只能等”王景弘再次遙望天際,“等我們放出的箭鳥回來,在這之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原地不動。”
殤沫聞言,赫然覺醒,原來每一個似神佛之人,并非是沒有懼怕的,只是他面前的王景弘,實在懂得太多,腦中的知識太過于淵博,才能做到無所畏懼的。
也許,知識在日常生活中只是能夠給人帶來便利,但在危難時,知識卻能夠拯救眾生,完全做到臨危不亂的去應對所有。
過來良久,在那一望無際的天邊,成群的箭鳥再次重現,他們不約而同的朝向王景弘直飛而來,相繼在他的頭頂盤旋,最后又陸續朝飛來的方向,滑翔而去。
無數只箭鳥,來來往往,以王景弘為集聚點,往返在海際之上,將海舶與一個方位連成了一條線。
王景弘見狀,接連大喜,戟指喝道“掌旗官,朝箭鳥返回的方向,全速前進”
“得令”
他的喜悅已難以言表,連續翻覆著手掌,并相互搓摩著,“太好了,殤沫,你知道嗎這些箭鳥已經找到人了,它們只有在找到人跡的時候才會返回的。你看它們返回又飛去的方向,那里一定就是錫蘭國的所在。而,這個方位也恰恰不在尾閭的后方。”
“若在后方,我們可能會困在海上,對嗎”殤沫說,“尾閭的力量實在太大,我們不能向前,也沒有足夠的力量與其抗衡向后行駛,側面行駛則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王景弘,道“是的,這是我們唯一的結局,也恰恰是我們所需要的方向。”
“唯一的結局需要的方向”殤沫聞言,猛然心頭一觸,剎那間鈍痛無比,“那么誰又為她指明這方向呢”
王景弘,詫異道“什么她是誰”
殤沫淡淡一笑,飛躍而起,落在海舶船頭之上,“王大人,還請您告之韻錦,我已先到了錫蘭國中。她聽到這些話后,自然也便安心,不會再擔心我的下落了。”
“什么”王景弘,連連驚道“你要做什么”
“我哈哈哈”殤沫回眸一笑,再次騰躍而起,“我去做另一件能夠讓我自己安下心來的事”
話落,他便朝著已在海舶一側的尾閭正中方向,騰飛而去
王景弘疾奔湊上,卻已為時晚矣,只能傻瞪瞪地望著殤沫離去的背影,萬般的不知所措起來
“瘋了瘋子那可是這世間最深邃的尾閭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