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的孤獨,是無論多少人陪,都是散不去的。
這一點,也唯有獨孤的人,才會懂。
今夜,在這高閣之上,一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水畔客棧,她依然有人陪著,但卻一點都不覺得空寂。
別致的圓桌,碎花綢紗柔柔靜躺,垂下角角對稱的邊圍。
三四圓凳,也粉上了與碎花綢紗相配的色調。
除了這些,便是桌案上的一壺酒,兩盞翠綠酒杯,仰望間便是那泛著螢火燭光的艷紅燈籠。
若在他日,這燈籠絕不會這般鮮艷,只因這場微雨已下了許久,滲透了本是粉紅色的紙糊,卻滅不了紙糊中的火光。
她今夜很愛笑,發自內心地在笑,無論可笑不可笑,她都會去笑。
她的身旁有位與那燈籠一般艷紅的紅縷女子。
女子的紅縷裙并沒有被淋濕,它本就這般鮮艷,像極了一個新娘,也恰好與河畔中的紅妝船閣相互照應著。
船閣上,紅紗低垂,船閣中亦有一圓桌,一圓凳,但卻只有一壺酒,一酒杯,一個人。
一個翩翩白衣的男子,正在時不時地朝著她們所在的方向,深情款款地癡笑舉杯。
然,這船閣上的男子,在冷溶月與她身旁的女子眼中,卻格外的好笑。
就好似一個小丑,一個二流子,一個不學無術的痞子。
事實上,冷溶月與她身旁的這位女子已是舊相識了。
不但是舊相識,且還在前不久經歷過生死,要生要死的并不是她們中的任何一人,卻是那遠在船閣之上的白衣男子。
人與人的情感,有時就是這般得沒有道理可言。
它不會管你是何時相識的,也不會管你相伴了多久,亦不會管你都經歷了些什么,兩姐妹就是能這般得歡喜,這般得放下著所有防備,去全然信任著
它的沒道理之處,也充分印證在了對面船閣之上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不是別人,而是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
如今的江湖,武學造詣能達到天下第二的,也只有他,只因天下第一永遠是那江湖中人習以為常的天下第一。
他就是秦樓客,也是陪伴初涵影最久的男子,沒有任何人能比與自己一起長大的人,還要相識得久了。
但,此刻的他,卻又是最無法近得初涵影身旁的人,只因他習慣了跟在初涵影的身后,習慣了藏匿在暗處保護、守護著
這一點,初涵影方才已向冷溶月說過,甚是不屑的說過。
“他啊,生怕我莫名的死掉,但凡我有任何跌撞,他便會馬上出現,比那及時雨還要及時,就算偶爾不能及時出現,也一定會在我死前,趕到我的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