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們當日在登得海舶之上時,江月門的八寶玲瓏船已然挪動了方位,提前離了港口,也使得他們誤認為暮云煙、殤沫與柳韻錦一行,已早早地上了船。
然,回到大明朝后,他們兩人的目光也始終都放在了亞烈苦奈兒的身上,終是要交給大明皇帝陛下發落的人,又怎能出現絲毫閃失呢
現下,他們已完全意識到了昔日的種種疏忽。
也在一走出這間房屋之人的身上,硬生生的印證了出來。
走出房屋之人正是暮云煙,他卻在與鄭和、王景弘撞了個對眸間,極快的用雙手捂住了臉,猛然轉身,大步回到了房屋門前。
“云煙兄,是你嗎”王景弘的眸光中閃動著一種說不出的光亮,他的尾聲似已顫抖。
若不是兩人早已相識,他根本無法認出眼前的人,正是那昔日的江月門門主暮云煙。
一個一身裹著錫蘭國裙縷的江月門門主,一個束發套上花飾的江月門門主。
而,那身上的裙縷也著實算不上裙縷,只是幾塊碎布,幾塊看起來極其粗糙的碎布。
暮云煙如觸電一般地抖動著,似能聽到牙齒在打顫,眼皮在上下震動。
他久久沒有回應,只是背對著王景弘,下垂著臂膀,緊緊握上了偌大的拳頭。
此情此景,已讓王景弘無法自持,眼眶中的淚水不禁打轉。
他緩緩抬起手臂,無力且軟柔的手臂。
這手臂,拍打在暮云煙肩頭的那一刻,也如落葉一般沒有一絲重量。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過去的,但好似走得極快。
不然,又怎能在抬臂間就能觸碰到暮云煙呢
“云煙兄,終是我對你不住啊”他的聲音更加沙啞起來,“可,我又如何曉得,云煙兄你未曾隨我們回朝呢”
“那日,我還刻意地瞅了一眼你那江月門的八寶玲瓏船,的確是已遠離了海岸,摻雜在了眾多寶船之中了呀你怎就會被獨自留下了呢”他的心中不斷涌出著疑惑,這疑惑也好似魚鉤般,勾掛著他的心頭,他又接著道“被留在此處的這一年來,你是如何度過的啊”
暮云煙緩緩轉身,雖動作極慢,卻也在瞬間抬起手背,抹去了眼眶中的晶瑩,“你小子哎”
他突然笑了,眸光中含著淚、含著苦,暢笑著,“若不是被留在這錫蘭國中,我或許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的航海技術有多么的高超”
“航海技術”王景弘怔直了眸子,凝固住了神光,“這和你被留在此地有什么關聯嗎”
“當然有關聯,”暮云煙逐漸從容,他側身指著身后的房屋,“你不覺得我身后的房屋有些奇怪嗎”
王景弘順著望去,他赫然發現,他眼前的這座房屋,雖從背面看上去的確是大明朝的建筑風格,但從正面看,實則是在一艘十六尺的船伐上,又加蓋了多層木料的奇怪建筑,“這”
“那日,我也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么,總之等我們回到海岸邊后,海面上便早已空空如也了,什么都未曾剩下,”暮云煙,說,“我們便立即用昔日錫蘭國為了阻擋你們回到寶船上,而砍下的眾多樹木,造了一艘十六尺的船伐,沒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