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他的瞳孔已開始收縮,他的左臂也攬緊了整匹布料,右手亦逐漸握緊了拳頭。
但,他的眸光卻又穩穩地聚焦在了叫賣之人的雙唇之上,他在等,等著眼前的叫賣之人開口。
一旦,叫賣之人開口后,說得是讓他顏面掃地的話。
他就會立即用右拳,狠狠地捶在那叫賣之人的嘴巴上,且要一捶見血,牙齒掉光,絕不能再言語。
然,使他沒有想到得是,叫賣之人并沒有開口,一句話也沒有,而是直接微抬手臂,平攤雙掌,對著他一前一后的反復做出著動作。
他下意識地牽起柳韻錦的手,眸光仍凝注著叫賣之人,身子卻已開始向一旁咧著。
一步、二步、三步
他已出走了十幾步
突然,叫賣之人對著他高喝起來,他立刻抓緊了柳韻錦的手,向前方快跑了起來。
可,他卻又在片刻后,停下了跑動。
或許,跑掉是一個完全可行的辦法,但是,他的內心卻又絕不允許,他就這樣像一個賊一般跑掉
這世上,一個男人可以錯一次,但絕不可以錯第二次,更不能錯上加錯
于是,他松開了柳韻錦的手,獨自抱著淡藍色的小花紋布料,一副坦蕩至極的樣子,大步回到了叫賣之人的身前。
他已做好了被罵的準備,甚至做好了千夫所指的準備
但,奇怪的是,叫賣之人不僅沒有罵他,且還指了指攤位布料之上的碎銀子。
他怔住了,已完全怔住了,他根本不知道,這叫賣之人是何意
此刻,他的腦中滿是一些稀奇古怪,他根本聽不懂的、遐想出來的奇怪罵人話語
至少,他也會迎來一場嘰嘰歪歪的指責
然,他卻錯了。
人在被壞情緒占據時,永遠想到的都是最壞的結果,亦做出著最壞的準備。
叫賣之人已在搖頭,神情中滿是無奈,遲疑之下,索性直接拿起布料上的碎銀子,塞在了殤沫的手中。
隨后,叫賣之人手背朝上,依舊前后擺動著,又一次示意著殤沫,可以走了
殤沫也如木頭人一般,面無表情看了一眼手中的碎銀子,不知所措地轉著身,又遲疑地走了幾步,卻在不經意間發現,前方的柳韻錦早已望著他,笑得合不攏嘴了。
他瞬間脹紅了臉,故作鎮定地走到柳韻錦身旁,“哦,沒事,我的銀子忘拿了”
柳韻錦極快地收斂了笑容,沒有說出一句話,而是一把攬住他的手臂,細細地看著他的臉頰。
“我們回去吧,鄭和大人應該還在與前來迎接他的古里國國王商談事宜,我們在一旁聽聽也好,總是能多了解一些海外的情況的。”
“我喜歡的,你都會買給我嗎”柳韻錦突然笑盈盈地說,“就算會出丑,會沒面子,你也要這般去做,對嗎”
“哦,”殤沫目視前方,淡淡道“沒什么,一匹布料而已”
“謝謝你”
兩人四目相對,眸光中均閃動著一種無法言語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