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布料不但花色多樣,色彩繽紛,且做工細密,摸上去不但柔軟,質量也如麻繩般結實。
叫賣之人有意地拉扯著一塊布料,甚至用石塊在布料上數次劃動,來展示布料,是怎樣得極其耐穿,又是怎樣得不易破損。
她淡笑著,一直注視著一方淡藍色的小花紋布料前,已看了許久許久。
看出她心思的殤沫,靜守在一旁,他并沒有直接去詢問這布料的價錢。
只因,面對著一個藍眼睛、高鼻梁、黃卷發的異國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詢問價格。
他就細細地看著,打量著前來購買西洋布的每一個人。
一段時間后,他發現眼前賣西洋布的商人,收得并不是大明朝的銅錢。
而是,一種類似于金子那般的金色圓幣,通常都是七個到八個左右的金幣,才能購買到一匹布料。
他不由的將手摸入腰間,用手指撥了撥揣著得碎金銀。
他的眉頭也在時不時地微皺著,又舒展著。
他的眸子,雖也一直盯著那方淡藍色的小花紋布料,但眸光中卻滿是遲疑。
他就好似在努力做著一個決定,一個對他而言,有些致命的決定。
又過了良久,他的眸光突然一橫,赫然從腰間掏出了幾塊碎金銀,重重地放在了那方淡藍色的小花紋布料上。
柳韻錦側頰緩移間,已然被他的舉動所嚇到,怔怔地用一雙驚然到了極點的眸子,呆呆地看著他,“殤沫你這是要作甚”
“沒什么,你不是喜歡這布料嘛,我就為你買下,”他微皺眉宇,神情僵硬,眸子連瞥都不瞥得目視著前方,他的眸光中透著半分勇氣、半分膽怯,硬生生地盯死在了叫賣之人的臉上。
“這方布料下的布匹,我要了,”他的眸光逐漸堅毅,手指更是用力地點了點,他放在布料上的碎金銀,“若這些金銀不夠,我會再去取。”
此話一出,柳韻錦的眸光竟在瞬間柔和了下來,她緊盯著殤沫的眸子也似在發亮。
片刻后,她的嘴角開始上揚,內心悄然歡喜,終是微聳了一下肩頭,自信滿滿的將眸光也轉向了叫賣之人,“對這布匹,我們要了”
藍眼睛、高鼻梁、黃卷發的叫賣之人,哪里聽得懂他們二人的言語,只能呆傻地看著他們,惶然失措的眸子,一頓一頓地移在了布料的碎金銀之上。
他遲緩地伸出手臂,手掌一頓一頓的平展到碎金銀上,又時不時地瞥下殤沫與柳韻錦。
叫賣之人終是在反復試探、猜測后,將手掌猛然放下,完全捂住了布料上的碎金銀,他極快地抓起碎金銀,分別在口中咬了咬。
然后,他又將碎銀子放回了原處,只留下了碎金子。
再然后,他就直接捧起布料下的那整匹淡藍色小花紋布料,遞在了殤沫的手中。
殤沫接過布料后,仍不敢做出任何多余的動作。
甚至,他的內心還在懼怕著。
內心的懼怕,也恰恰來自于他方才做出的那個較為致命的決定。
萬一,他身上的這些碎金銀,根本就買不到這匹布料,怎么辦
若,真的買不了,不但會在柳韻錦的面前顏面盡失,且還會被一個異國人嘲笑上幾分
甚至,就連他身邊所有的客商,都會因為他這一莽撞的決定,而對他指指點點的
他也并非是在乎這些指指點點之人,可是,若這些指指點點都對向了柳韻錦,他又該如何呢
一個男人,沒錢為相伴的女子,買上一匹布料也就罷了,且還做出了這等一笑四方得愚蠢行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