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酒水一飲而盡的秦樓客,依舊仰天而望,只是,杯盞已隨右臂緩緩落下。
他沉寂了片刻,才緩緩下平眸子,與殤沫相對之刻,突然冷笑了起來,“呵呵呵天下第二你小子真會說笑難道,方才你沒看出,我已畏懼著你的柳姑娘,畏懼出了“翔”來了嗎”
“呵呵呵,你的確不是韻錦的對手,你怕她,是對的,若她出手,怕是我,也救不了你,”殤沫緩緩側頰,向庭院中望著,頓了頓,“對了,秦大哥,我怎么沒見你逍遙宿海閣的門人來此”
秦樓客,微微一笑,“兄弟,可在江湖上聽過我“逍遙宿海閣””
“實不相瞞,我還真聽過,不但聽過,還見過你們的門人。不過,那已經是很早的事情了,在我沒有遇到溶月之前,且還是在那鳴沙山月牙泉旁的寶月客棧中”
“兄弟,說得可是我的弟子薛寒羽”
殤沫點了點頭,“正是。”
秦樓客緩緩側臉,目光逐漸呆滯,“我知道寒羽是先被慕容烈斬傷了右臂,后又被你取走了性命的”
“切確地說,寒羽是死在你的師父郭明軒的手中,但,這都不重要,”他,接著道“你知道,當年寒羽為什么要夜潛內閣大臣楊榮的府邸,強行非禮他的小女兒楊旖兒嗎”
殤沫,搖了搖頭。
“因為,我們逍遙宿海閣,其實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門派,但,這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門派,卻是我阿爹、阿娘最終歸隱山林的地方,那里充滿著溫暖與快樂”
秦樓客,緩嘆了一口氣,又道“事實上,那里也只是一間破舊的院子,只是院中被阿娘種滿了鮮花,被阿爹栽滿了果樹,春有百花,夏有月,秋收果實,冬賞梅”
他接著道“是我自不量力,在阿爹阿娘臨終之際,建立了逍遙宿海閣,涵影與寒羽都是阿娘在山林中撿來的孤兒,剩下得則全是山野中的普通百姓了”
殤沫,詫異道“也就是說,逍遙宿海閣其實只有你們三人。”
“是的,只有我們三人,而,寒羽也是我逼走的。”
“什么,你逼走的為什么”
秦樓客,弱弱地回道“因為,逐漸長大后的他,喜歡上了涵影,卻先來征求了我的意見。”
殤沫,道“想來,你定是沒有同意,他向涵影姐姐表達愛意。”
秦樓客,緩緩點頭,“是的,我雖比他年長些,但,我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他的秉性,我是再了解不過的,他不但喜歡爭強好勝,且心野,好殺戮,對林中的小動物都從未心慈手軟過,又怎么可能照顧涵影一生一世呢就算,他能照顧涵影一生一世,那么涵影也定會整日活在恐懼中”
“不過,這都不重要,”他緩緩將眸子移向殤沫,接著道“重要的是,我也喜歡涵影,我是不會讓任何不好的事情,發生在涵影身上的。”
殤沫,說“所以,薛寒羽便獨自出了逍遙宿海閣,去爭著、去搶著,他想要的一切”
“是的,只是他太年輕,心也太急了些,根本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不該招惹上楊旖兒,”秦樓客,說,“事實上,是他不該碰上溶月可,這世上的很多事,就是這般的巧合,楊旖兒恰好是溶月的閨中好友,那晚,溶月恰好就在楊府之中”
殤沫看了一眼秦樓客,發現他那張平日里從未認真過的臉,居然在這一刻變得異常嚴肅起來,“秦大哥,直到今日,你依然覺得有愧于那薛寒羽,對嗎”
秦樓客,冷然道“談不上有愧吧只是覺得沒能照顧好他”
殤沫轉身,來到閣內的木圓桌前,拿起秦樓客一早放在桌上的酒壇,又回到了秦樓客的身旁。
他并沒有將酒壇中的酒,分倒入早已空空的杯盞中,而是高舉酒壇,痛飲了一番,又將酒壇遞給了秦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