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絕美的裝飾與飛檐畫角間,流露著擋不住的霸氣。
可,紅綢異彩,光澤消散,蕭素之氣卻傾覆了昔日的榮光。
這世上,無論哪座酒樓,只要掛滿了白綾,都是無人再去靠近的,“繡芙蓉”也不例外。
急停的車馬,少年的顛身,不得不使他打起精神,握緊利劍。
然,當少年跳下馬車,卻也瞬間駐足無措,神情恍忽了起來。
趕車的老人,本想借此機會睹上一眼京師繁華,不曾想,卻更像是從一個傷心之地,到了另一處傷心之地。
“公子這”老人側眸看了一眼少年,“難道在你離開之際,這里生了什么變數”
少年遲疑,言語掛口難出,終是難吐忌語,奔疾而去。
門庭展闊,曾接迎八方來客之所,唯剩寥寥數人,跪姿披白。
蓮臺之上,高擺靈牌,常守門庭的燈火劍客,其大名刻在其上。
“十三劍閣之葉還”少年朦眼落淚,步履難邁,喃喃數語,“到底發生了什么葉離顏怎會喪命”
少年的眸光顯盡憤怒,而,這雙憤怒之眸也已瞥向了跪在最前方的楚姍姍臉上,“繡芙蓉一直是你在打理,你怎會讓這種事情發生試問,在這天底下,若你和離顏齊心,誰又敢來犯誰又能到這里占得了半分便宜”
楚姍姍不答,頭已更低,淚已更急,身子也不禁發著顫。
抽泣、無力、悔恨、絕口不道,隨之她緊縮的身子,更似冰刺入骨,凝結成霜。
“殤沫,你回來了”
烙入骨髓的聲音,已從少年的背后發出,這是他夜夜常念之音,亦是他千百輾轉之聲。
可,如今這聲音,卻好似成了拷問,成了討賬
“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少年轉身垂目,不敢凝望,“事實證明,我什么都沒有做好,見不到我想見的人,護不了我想護的命,更勝任不了這滅影門門主之位”
他是少年,也是殤沫,更是現任滅影門的門主。
雖說,滅影門門主之位是冷溶月強塞給他的,但,他在真正將要面對冷溶月之刻,卻也從心頭涌上了萬般愧疚,與千般自責。
“我”殤沫欲言又止,只感肩頭一觸,一張嫩白纖細的手掌已然拍在了他的肩頭。
沒有安慰,亦沒有責怪,他空寂的腦海,死寂的感知中,只聽得冷溶月柔聲一語,“跟我來”
他不知道她要將自己帶到何處,也不知道將要發生什么樣的事,只是一路跟隨,寸步不離。
對于一個他可以完全去信任的人,要去哪里,會遇到何事,也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永遠是她在就好,能陪著她便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