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步也開始放慢,很慢很慢,慢得就連他的身子也隨之躬下。
可,他好似還是不滿足這個狀態,于是他停滯了下來,索性將自己的鞋襪也脫了下來,又開始小心翼翼的赤腳行走起來。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何要這樣做,好似身體的本能反應,也或許是他的江湖資歷在默認著他這樣去做。
突然,那間閃動著燭火的船室內,再次發出了他熟悉的聲音,他確定他想要見到的紅衣女子就在里面,他迫不及待的趴看門縫,竟看到了他絕想不到的景象
他的師父故遺名,竟然正在親吻著他急迫想要見到的紅衣女子的脖頸
他從未見過他的師父對哪位女子產生過興趣,就算是昔日的塵縈,那個滅影門中最神秘、最冷艷的女子,也尚不能靠近他的師父一步。
面對此情此景,他不但越發好奇著眼前那位紅衣女子的身份,且還在內心中生出了一份慌亂與急躁來。
那紅衣女子也在他的這份慌亂與急躁中,再次發出著連連沉吟
這沉吟聲很低很柔,卻也帶著些許痛苦。
奇怪的是,應蕭索并沒有看出船室內的那紅衣女子在因何而痛苦著
他的師父故遺名雖然在親吻著那紅衣女子的脖頸,卻沒有絲毫挪動其嘴巴的位置,更好似在吸允著什么
更何況,兩人也都衣衫完整,也沒有什么的行為。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刻,船室中他的師父竟突然直起了身子,他也在他師父直起身子的那一瞬間,瞪圓了雙眼,雙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的嘴已不禁張大,哪怕他再慢一點,就要失控叫出來,他一邊捂嘴禁止著自己發出聲響,也一邊扭曲著身子和臉型。
他的師父故遺名,竟滿嘴是血的直起了身子,血還正在從嘴角流下著
他的師父并不是在親吻那紅衣女子,而是在吸那紅衣女子身上的鮮血
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這也是他絕想不到的一件事。
然,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竟又讓他癱軟在了地上,三魂七魄都蕩然無存
他本以為看到他師父故遺名在吸允年輕女子的血液,已是件細思極恐的事情了。
卻不曾想,真正令他極度恐懼的,居然是他師父在抬臂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液后,又上揚手掌至額頭頂端時的舉動
他想逃,卻逃不掉
他的雙腿,乃至全身皆已麻木,這種無力的感覺是真正的無力,就好似一只任人宰割的牛羊,亦好似一個等待死亡的病人
他在爬
一點一點的在地上拖動著身子
他在流淚
張著嘴,流著哈喇子,不顧淚水和鼻涕淌入口中
他在抖動
猙獰的臉上,眼珠子都似在抖動,腳趾頭更像是觸了電一般
在這個過程中,昏昏的、澹澹的,呈現著灰黃色的曙光,雖在慢慢變澹,卻又很漫長,就像他的一生那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