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再漫長的一生,也總有過完的時候,可這“曙光”好似已籠罩在了他的心上,永遠揮之不去,無處躲藏。
這也是他第一次向往黑暗,向往漆黑無邊的黑暗
就在這時,他的眼前竟又突然出現了另一束光,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這束光顯然是更加明亮的。
明亮到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濕了褲子
這世上,應是很少人體會過被恐懼壓迫到尿褲子的滋味的,此刻,他已淋淋盡致地體會到了。
因為,他的眼前又出現了一人,一個提著一盞燈籠,好不掩飾腳步聲的人
他知道,只要這個人再靠近自己一步,他就要完全暴露在燈火下了
他的師父故遺名也是不可能察覺不到腳步聲的,就算是急促點的呼吸聲,他的師父也是能夠察覺到的。
他應是活不過今晚了,就算他已肝腸寸斷般得用盡全力爬到了過道直角轉折處,他也絕活不過今晚
“你你是誰你你是鬼嗎”提著燈籠的來人,已發現了他,一個在地上全是猙獰,毫無人樣的他,“你你在干什么”
他停了下來,爬過轉角處,緊挨著過道的邊緣停了下來
他緩緩抬頭,看著這個向他發出著疑問的來人,這來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他此生見到的最后一個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江月門門人
這位江月門門人應是來此巡夜的,而他卻是來此尋死的
無論是巡夜的,還是尋死的,今夜都是要死的,已絕無生還的可能
索性,他閉上了雙眼,緩緩地垂下,將臉頰緊貼在了地面上
他本就是全身觸地在爬動著,在這一刻能夠有一個死亡前比較舒服點的姿勢,已算是一種幸運。
至少,他知道他為何而死,且可以萬般無力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而,那位提著燈籠來巡夜的江月門門人,只能做一個永遠不知死因的湖涂鬼了
面對著一個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曉的人,他當然是幸運的
燈籠已滾落在地,他身邊的光卻勐然暗澹了下來。
只聽一聲嘶啞地慘叫后,那位來巡夜的江月門門人的尸身,已躺在了離他雙腳三寸不到的距離處。
巡夜的江月門門人是被一股強大的拉拽力,直接拽至過道直角的另一端的。
江月門門人所提的燈籠,也順著拉拽的慣力,滾落到了直角的另一端。
在這個期間,應蕭索能夠實實地感受到一雙極度戾氣的眸光從他身子上端掃過,亦能聽到低沉且陰深的呼吸聲。
就好似一頭巨型勐獸在嗅著獵物,亦好似一只勐虎齜著嘴,伸出了那血紅血紅的舌頭
他只能屏住呼吸,緊捂住整張臉,祈禱著這一切快點過去
哪怕是死,也直截了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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