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牛盛已坐了下,他不但沒把自己當外人,還為自己斟滿了一碗酒。
殤沫的神情已顯凝重,他耷拉臉,眸光無了半分神采。
待他也坐下時,顧遙峰已貼了上來,在桌下用手搗了搗他,連連斜瞥了幾下。
“讓暖雨哥哥回來吧,應蕭索并不是我們要對付的敵人”殤沫幾乎是在捏著嗓子說話的,其聲小到如蒼蠅嗡嗡一般,“快去快去”
他的這一舉動,也被牛盛看在眼里,只見牛盛那熘圓熘圓的眼珠子一轉,在低頭的那一刻,說道“啊,門主兄弟,我叔叔呢的確已經將繡芙蓉完全修好了,不過呢,你若是想讓你身旁的這個仁兄前去確定一下的話,也在情理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牛盛一語既出,殤沫也只能連連干笑,隨后,猙獰了一下嘴角,道“牛盛兄弟,你是知道的,繡芙蓉呢是我們故府極為重要的一個營生,我們對繡芙蓉重視一些也是無可厚非的,所以,還望牛兄諒解諒解”
殤沫在說話期間,已連連推著顧遙峰站了起來,顧遙峰也裝傻充愣地朝著牛盛笑了笑,便就順勢離了去。
沒曾想,茶館伙計看到顧遙峰離去后,又拿來了兩壇酒,并似有似無地在殤沫身側蹭了幾下,還時不時地將眸光瞥向牛盛。
作為故府的門人,就算現下要扮演好這間茶館的伙計,但門主的安危也是不能不顧的。
事實上,他們的眸光也從未離開過殤沫一刻,從牛盛坐下之時,他們便就以上酒為由,靠近過殤沫一次了。
而,這一次看到顧遙峰離開,他們好似比之前更加警惕了些。
“哎呀,門主大人真是豪爽之人啊,我這才剛剛坐下,便就上了三壇芙蓉醉了,真是客氣,”牛盛竟站起身來,對著殤沫連連作揖,“太客氣了”
殤沫也含笑站起回禮,嘴中喃喃著,“應該的,應該的”
突然,他的面容在瞬間凍結,如覆滿了冰霜,他赫然發覺好似有哪些不對。
在確認過桌上的三壇酒正是繡芙蓉的芙蓉醉后,他勐然拍了一下額頭,無奈地皺眉側臉他并沒有喚伙計上酒,伙計卻上了酒;上了酒不說,且還上得是芙蓉醉,這不表明了茶館伙計都是故府的人嘛
可,反觀牛盛,他好似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不但自若地坐了下,還已干了一碗芙蓉醉。
“好酒,好酒啊”牛盛大呼,“沒曾想在這城外的杏子林中,還能飲到繡芙蓉的佳品,有如此美酒相伴,眼前又是如此的武林盛會,真是既飽口福,又飽眼福啊”
殤沫勉強一笑,也干了一碗芙蓉醉,同樣呼喝道“暢快真是暢快與牛兄對飲,真乃是這世上最暢快之事啊”
“不瞞牛兄你說,這芙蓉醉啊,正是我讓伙計從繡芙蓉搬來的,本想著繡芙蓉修繕需要些時日,可靠著繡芙蓉生活的那些才女佳人不是也要張口吃飯嘛,這不才想著將芙蓉醉運出,與這茶館的掌柜啊共同售賣。”
他頓了頓,也時刻觀察著牛盛臉上的變化,見其仍是一副傻笑的模樣后,接著說“沒曾想,竟有幸在此遇到牛兄,我們兄弟不僅有緣,且這桌上的三壇芙蓉醉啊也是老天算好的,就要讓我與牛兄你喝啊”
牛盛聞言,早已笑得合不攏嘴,他連連揮手,“門主兄弟言重了言重了大家都是為了討口飯吃,討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