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切善惡,又都受后天的影響。
被推進來的人們,從無辜的受害者,變成了嗜血的鬼魅。
倘若,不消滅他們,他們就極有可能禍亂整座宣府。
冷溶月想救他們,但已無從救起,她也只能選擇毀滅。
她不知道她這樣做是善是惡。
或許,善惡會不停流轉,就好似人想要完全了解自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樣。
坦蕩之人,不免因為私欲,而選擇沉默,成為一個無動于衷的人。
奸邪之人,也不免因為驟起的善意,而放過一人,甚至救下一人。
他們可能也不知道為何要那般去做,只是在回想之時,不免生出內疚與欣慰。
所以,一個人若想看清自己,就必須要經歷萬般磨難與苦痛。
只有在萬般磨難與苦痛下,才會知道,原來自己也是一個助紂為虐、冷眼旁觀的惡人;或是一個不畏強權、坦蕩敢言、寧死不屈的真君子。
然,這世道最難的,并不是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而是有太多猝不及防的變化,與不得不去面對的事實。
曾經那個自己敬佩的人,會突然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自己該如何去審判此人呢
曾經那個最愛自己的人,會驟然變成一個惡魔,自己又該如何去面對呢
一個人想要了解自己,很難;一個人想要應對種種變化,更難。
倘若,冷溶月不曾知道前事,她會毫不猶豫地毀滅掉這群如鬼魅的人。
她之所以會于心不忍,也正是知道這群人只是一群受害者,只是一群想要抗衡命運的可憐人。
可,當大錯已成,事實已證下,一切理由又是那般得無力,那般得無法辯解,除了將其正法,將其毀滅,已別無選擇。
所以,這世間又哪有什么絕對的善惡,只是未經歷他人之苦,不明他人之痛罷了
但,冷溶月也絕不會因此消沉,因為無論善惡,她都該如此去做。
就因為種種悲劇,與陣陣鈍痛,才能讓她更加明白世道的本質。
這也是一個人成長的首要條件。
她不會怕,不會抗拒,只有度過了眼前的自責與怨恨,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
在她看來,強者并不是單指某個領域擁有過人的能力的人,而是,能夠擁有一顆繼續向前、敢于向前的心的人。
想要繼續向前,就要再次選擇信任,再次選擇堅定,也唯有這樣才能重新相信自己,了解自己。
縱使世間虐我千百遍,我亦待它如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