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冬叔叔,你就不怕里面突然竄出一個要撕咬你的鬼魅嗎”
“不怕,到了我這個年紀,還有什么可怕的。”
“起初,我還不能理解溶月為何要讓叔叔挖出這樣一條地道來,現下看來,也只是用來通風的。”
蕭冬點了點頭,“想要讓火燒起來,就必須讓空氣流通。溶月小姐想堵死酒窖內連接暗室的入口,就必然要開出另一條通風口。不然,就成了死閉的空間,即使以酒燃火,也不會燃燒太長時間。”
“不過,溶月小姐這個辦法也是極好的。我今日一到這里,她便就向我講明了所有原由,暗室內已被你和韻錦小姐冰封上了一層酒水,那些失去理性如鬼魅的人,也正凍結在冰封之中,再往冰封層上倒滿酒水,然后以火燃之,這樣即使冰封溶解,也會繼續燃燒的”
他接著緩嘆了一聲,“不過,就是可惜了這些好酒了”
立身抱劍,守在一旁的殤沫,笑道“不可惜,不可惜今日啊,是婚宴的第一天。要知道,暖雨哥哥與晚晴姑娘的婚宴可是要整整辦上三天的,所以啊,溶月也早早地備好了千壇好酒,我們就算是浪費掉幾百壇酒,也是無礙的。”
蕭冬搓了搓雙手,然后低頭朝手心哈了兩口暖氣,“早就聽聞北疆嚴寒,天氣惡劣,今日我也總算是見識到了這里是真冷啊”
殤沫躬身一揖,忙道“我替溶月向叔叔賠個不是,叔叔第一天來,本該好好休息幾日的,沒曾想溶月卻這般心急,非要今日就焚燒掉“長生樹”的暗室”
蕭冬慌亂仰頭,忙忙揮手,“主上快起身,主上快起身,蕭冬可受之不起啊”
他見殤沫依舊躬身,便做出了想要爬出洞口的舉動,“主上您看我在地下,也扶不了您,您就別再拜了您這真是羞煞老仆了”
殤沫微微一笑,前傾身子一把將蕭冬給拽了上來,“無論怎么說,我都是要替溶月謝謝叔叔的。”
蕭冬笑著拍了拍殤沫的臂膀,道“您啊是我們蕭氏四兄弟的主上,如今溶月小姐又是主上您的夫人,別說是讓我受凍挖地了,就是將我凍在洌風之中,我也是絕無怨言的。”
“不過,”他不禁朝地洞望去,接著說,“溶月小姐也是想借助今日喜宴,將燒毀暗室一事給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主上您想,這暗室的火在“繡芙蓉”地下燒起,“繡芙蓉”內又豈能感受不到熱度呢倘若,是人多密集的酒宴,就算感覺到了些許燥熱,也是不會讓人起疑的,眾人只會當酒過三巡,身子有些狂躁罷了”
殤沫點了點頭,苦笑道“是啊,里面的人都酒過三巡了可我們兩人卻要守在這地洞之旁,時刻提防著暗室中的怪人爬出來”
蕭冬,義正言辭道“溶月小姐思慮得很對,如若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從種有“長生樹”的暗室中爬出來的話,那這里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此刻,我們就算是挨些凍,也是值得的”
殤沫聞言,大笑了起來,“我說蕭冬叔叔啊,你這么快就認可溶月了呀感覺你剛來,就對她言聽計從的”
他突又嘆道“哎,我這位夫人啊,不簡單,真不簡單好似什么人只要一見到她,都會很聽她的話”
蕭冬也大笑了起來,“這豈不是更好主上能有如此夫人,又何愁諸事不成也”
他又拍了拍殤沫的肩頭,緩緩地說“主上也勿要覺得被溶月小姐遮擋了光芒,就不像是個為丈夫的人了。要知道,夫妻本是一體,要互相照應,互補長短,萬萬不可糾結在這等小事上萬般臉面皆為虛,你們能夠好好的,才是最實在的”
殤沫沉寂了片刻,道“叔叔說的,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想讓她這般勞累,總感覺她的心頭壓抑著很多事。想來,無論是誰,整日都被瑣事壓著,都絕不會開心的”
蕭冬,道“溶月小姐啊大概是習慣了別看她是位女子,那可是真正操心的命啊”
他緩緩抬手,指向天際,“月雖被風沙遮擋,但,月依然懸在天際。即便,光輝一時無法被世人看到,也絲毫不妨礙它的存在。世人眼目,通常只識方寸之地,執著于眼前的得失,又哪曉得月的光輝永駐,萬年不變呢”
他緩緩側臉,看向殤沫,繼續道“溶月小姐就是天上的月,她習慣了整夜值守,終年不休。這是她活著的方式,也是她獨有的做派。假如有一天,她不這樣去做了,就會失去光輝,也會變得不習慣。所以,主上不該擔心她是否勞累,而是要去守護著她,支持著她,這樣也就足夠了主上只要還愿意抬頭看啊,無論何時何地就會發現,其實她也一直都在守護著主上呢”
殤沫遲疑垂目,不禁喃喃道“是啊,只要愿意抬頭看,她都會在就怕我不肯抬頭,只沉淪在遮蔽掉月輝的塵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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