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鶴眼眸黑沉,落水之人溺水的場景,他見過的不再少數。有人相救后,除了昏厥沒有意識的,這些溺水之人都會死死地纏繞在救他們的人身上,將旁人當作漂浮的木板,奮力掙扎,留下抓扯的痕跡。而眼前的寶扇,卻無比乖覺,她不做掙扎,仿佛相信陸聞鶴能將她救出。陸聞鶴心中思緒轉動:這樣的女子,怕是將雙臂纏繞在他脖頸,已經是用盡全力,其余的逾矩行徑,卻是丁點都做不出。
溫香軟玉在懷,手心觸碰到的,是與自己完全不同,另外一個天地的柔弱女子。尤其是懷中的女子,絲毫不設防備,將柔軀全然寄托給陸聞鶴。白皙細膩的肌膚,起伏綿軟的弧度,以及早已經發軟,只能堪堪掛在陸聞鶴身上的雙腿。
陸聞鶴垂眸看著寶扇,平心而論,寶扇生的極其美貌。即使在游春宴會上,滿園無邊春色中,她的清麗動人,也足以令眾多郎君心折。陸聞鶴自詡并非是貪戀美色之人,但身上傳來的異動,他有所感應,卻覺得無比自然。
如斯美人依偎在懷中,即使是送入宮中去勢的宦官,也會氣血上涌,何況是他一個身體康健的正常男子。
察覺到陸聞鶴身體上的熱度,寶扇心跳如擂鼓,那炙熱的溫度,幾乎要將她的身子融化成水,與這微涼的湖水彼此交融。寶扇垂下腦袋,掩飾著面容上的羞怯窘迫。游魚輕輕觸碰著寶扇的腰窩,從柔軟的腰窩輕移,順著挺直的脊背緩緩向上,力度極輕,卻引起一陣陣酥麻。寶扇的雙腿,早已經因為落水而站不穩,此時越發無力,只能像株藤蔓,纏繞著、依靠著陸聞鶴。
直到寬闊的掌心,撫摸到寶扇在水中傾瀉散開的烏發,她才恍惚發覺,并非是游魚,自始至終,觸碰她的,只有陸聞鶴。
陸聞鶴帶著寶扇,朝著岸邊游去,直到眾人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陸聞鶴卻突然停下,伸手為寶扇挽起發絲。在岸邊眾人看來,便是兩人耳鬢廝磨,好不親昵。而陸聞鶴的脾性,比岸邊人想象之中,更為大膽,他張開唇,咬上了寶扇的耳尖,用牙齒輕輕碾磨著。這等突兀的舉動,讓寶扇身子僵硬,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陸聞鶴聲音低沉,帶著惑人的沙啞:“是我的了。”
“至于什么謝郎,便不必再提。”
寶扇烏黑纖長的眼睫,不安地顫動著,心中百轉千回:陸聞鶴竟然聽到了,她在水中喚謝觀的名字。
只是,寶扇面上仍舊一副受驚的模樣,因為陸聞鶴的失禮舉動,而耳尖泛紅。倘若是一般的登徒子,寶扇定然要羞惱地瞪著他,責備他為何唐突。但這些突兀舉動,是由陸聞鶴做出的,寶扇便不能出聲責怪,因為陸聞鶴是救她之人,怎么能惡語責備。
陸聞鶴將寶扇抱回到岸邊,他大手扣緊寶扇的腰肢,將她整個身子,都藏在自己懷中,使得旁人無法窺探。直到侍衛拿來了干凈的外袍,蓋在了寶扇的身上。陸聞鶴將外袍緊緊地卷在寶扇肩膀,將她放在亭閣中。
他的外袍顏色極深,將寶扇白皙的肌膚盡數遮掩,不露一點春色。陸聞鶴在寶扇面前站定,他的束發間門,還在淅淅瀝瀝地落著水滴,在地面上氤氳出大片褐色痕跡。侍衛遞過來一件外袍,陸聞鶴伸手接過來,并沒有順手披上,而是放在了寶扇的身上。
看著穿了自己兩件外袍,仍舊身姿纖細的寶扇,陸聞鶴手指微動,心中暗道:太瘦弱了些。
直到陸聞鶴翩然離去,眾人才開始低聲議論起來。畢竟陸聞鶴沒有親近的女郎,即使是對他死纏爛打的韓文歆,他也只是默默看著,并不接近。
有家中與韓家交惡的,此時輕笑出聲,意有所指道:“有些人癡纏許久,也近不得陸世子的身。可瞧瞧人家,落個水都能得世子爺親自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