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下坐的是黃花梨扶手椅,雙手捧著泛著熱意的茶盞,但韓文歆的指尖仍舊是透著涼意。韓文歆此時,如同在烈火上炙烤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直到看到那抹柔弱的身影走過來,韓文歆急忙將手心的茶盞擱下,站起身來。
應韓文歆的要求,屋內的丫鬟,已經盡數被差遣到院子里。韓文歆走到寶扇的面前,突然握住寶扇纖細的手腕,聲音急切:“是不是因為你,謝觀才斷了與韓家的生意往來”
寶扇的眼眸色澤清淺,泛著絲絲茫然。見她這副模樣。韓文歆想起因為怒火攻心,跌倒在地的韓父,眉心砰砰跳動:“若不是你,兩家原本相安無事,為何謝觀卻突然與韓府生出了嫌隙”
韓文歆神情急切,抓著寶扇的手腕,都用了極大的力氣。寶扇美眸輕垂,瞥向發紅的手腕,聲音輕柔:“韓小姐,你弄痛我了。”
“我這些時日,整日待在府中,外出也會與長姐同行,哪里會去尋謝公子,又因為何等緣故,會讓你們兩家生出嫌隙。”
韓文歆眼圈發紅,韓父倒下后,經過大夫施針,湯藥也灌進腹中,卻還未醒來。韓母整日以淚洗面,呆坐在韓父床邊,連飯菜都不肯用。韓母并未出聲責備韓文歆,只是埋怨自己,怪自己沒有管好內宅,沒有教好女兒。重生以來,韓文歆看的最重的,便是自己的父母。如今父母這般憔悴模樣,讓她如何不自責。
尤其是韓父暈倒之前,厲聲說出的那番話語,他在后悔自己嬌慣了韓文歆。寥寥數語,仿佛一根微小的刺,沒入韓文歆的心口,讓她心中愧疚,終于下定決心來了秦府。
看著寶扇姣好無辜的神情,韓文歆聲音冷凝:“我將你夜會情郎之事,告訴了謝觀。你自然怨恨于我,可不該牽連至整個韓府。”
寶扇柔唇微啟:“怎么會當初明明你承諾要守口如瓶的”
寶扇抬起臉,雙眸柔弱澄澈:“即使韓小姐未信守諾言,又何至于怨恨二字”
韓文歆的心底,如同烈火炙燒,她看著面前的寶扇,與前世傳聞中的寶扇身影,逐漸交疊在一起。能令性情溫和的謝觀,做出寵妾滅妻的逾矩事情來,已經不單單是情意綿綿可以解釋的,寶扇當真如同她柔弱的面容一般,無辜可憐嗎。
數日的精神緊繃,此刻那根被緊緊拉扯的弦,頓時被扯斷。韓文歆未想起隱瞞自己重生之事,她幾乎是吐口而出道:“你定然是怨恨我的。若是我沒有改變,你便會被謝觀所救,成為他后院中唯一的妾室。”
韓文歆雙眸發亮,神色呆滯,這般駭人的模樣,驚嚇的寶扇連連后退。韓文歆抬腳上前,看著寶扇因為驚訝而睜大的眼眸,聲音莫名:“謝觀極其寵愛你,甚至起了休妻的念頭。若不是規矩壓著,他早早就便將你抬為正妻。可即使如此,你雖然沒有正妻的名分,但卻享受滔天富貴,和謝觀全心全意的疼愛憐惜。而如今有了我,一切都變了。你沒有被謝觀救起,自然成不了他的妾室,理所應當會怨恨我的。”
寶扇鬢發微亂,神色詫異地看著韓文歆,滿是難以置信。
韓文歆卻突然捉住了寶扇的手臂,聲音焦急:“你去求謝觀,他對你癡心一片,定然不會拒絕你的。”
寶扇想要掙脫韓文歆,但她身子柔弱,綿軟的力氣不足以令她從韓文歆的手掌中掙脫出來。她揚起發白的臉頰,聲音顫抖:“謝公子已經有了婚配,你莫要胡說,惹得旁人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