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彎刀似的明月懸在空中,將朦朧皎潔的月色,盡數傾瀉在屋檐,枝頭,以及同樣瑩潤的肌膚上。
陸聞鶴的話語,如同極其擅長蠱惑人心的道人,半哄半騙間,叫寶扇將事情所有的來龍去脈,一一講出。
“韓小姐好生奇怪,明明那日,是你下水救了我,但在韓小姐口中,卻變成了謝公子。因為被謝公子所救,我成了他的寵妾。而韓小姐,則是與國公府訂下了婚約。”
寶扇說罷,悄悄抬起眼睛,看著陸聞鶴的神色。只見陸聞鶴面色冷凝,如同朔冬寒冰,寶扇纖細柔軟的眼睫輕顫,眼眸中也盛滿了盈盈水意。陸聞鶴語氣生寒:“她弄痛了你,為何不還回去,怎么生的這般蠢笨”
寶扇垂首,聲如蚊哼:“只是小事罷了,我早已經習慣了,若是貿然沖撞,恐會惹得韓小姐怒意更甚。”
陸聞鶴冷聲問道:“是哪只手”
寶扇將那只手遞到陸聞鶴面前。陸聞鶴掀開衣袖,如同無瑕羊脂白玉般細膩的肌膚,此時青青紫紫的痕跡,仍舊未曾褪去。在皎白的手腕處,更顯得觸目驚心。寶扇任憑陸聞鶴瞧著,沒有出聲解釋,自己肌膚生的嬌嫩,稍微用力便能留下痕跡。寶扇曾經聽過照顧她的奴仆,暗地里議論,說她一個庶女,卻養護的這樣好的皮子,日后若是嫁給心腸好的郎君,倒是罷了。若是命生的不好,便是個輾轉他人床榻,任由人玩弄調笑的玩意兒。
寶扇深知,床笫之間的男人,最是容易心軟的。此事無關情愛,只是看到被自己擁入懷中的女子,卻遭旁人欺辱,心中憤懣罷了。寶扇慣會利用旁人的憐憫與憤怒,讓其肆意蔓延,生出旁的情意來。
于是,寶扇怯怯地收攏衣袖,意欲將掌心收回,她聲音綿軟無力,卻仿佛輕柔飄逸的長羽,撫過人的胸口,引出酥酥麻麻的癢意。
“莫要污了世子的”
陸聞鶴卻突然伸手,握緊寶扇的手腕,他撩開衣袖,俯身而下,將帶著濕潤的輕吻,落在每一處青紫處。他捧著寶扇的手腕,宛如捧著精細脆弱的琉璃盞,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這精美的琉璃。陸聞鶴眼眸中的戾氣散去,取取而代之的是,肆意翻滾的黑沉。
如同將寶扇當作了他的掌心物,籠中雀鳥,滿是勢在必得。
陸聞鶴心知,韓文歆言語中所說,并非是不可能的。游春宴上那日,他本沒有下水救人之心。而不遠處的謝觀,則是神色焦急,依照當時的局面,謝觀定然會跳入水中,將寶扇救起。到時,成親,納妾,一切便是水到渠成。而榕樹旁,寶扇與謝觀相見,陸聞鶴便瞧見,那時謝觀的眼眸,恨不得黏在寶扇身上。他在旁邊尚且如此,而陸聞鶴不在一旁時,想必謝觀的行為舉止,更加孟浪逾矩。
陸聞鶴垂眸,看著寶扇皎白瑩潤的臉頰,眼眸微軟,對待寶扇,他興致不減。比起其他的金銀珠寶,寶扇是陸聞鶴留戀最久的物件,因此陸聞鶴愿意耐下性子。
聽聞女子,無論年紀幾何,都喜聽些哄人的話語。陸聞鶴并不擅此道,但他愿意嘗試一二。陸聞鶴收緊了攬住寶扇的手臂,將自己身上的溫度傳遞到寶扇身上。
他淡淡道:“只是無稽之談罷了。”
寶扇聲音柔軟,似是感慨:“韓小姐確是癡心一片,城中眾人皆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