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鶴不以為然,眾人皆道韓文歆癡纏于他,每有陸聞鶴出現的地方,定然有韓文歆的身影。在悠悠眾口中,陸聞鶴即使對韓文歆沒有情意,也會有所意動,畢竟這樣純粹的赤誠之心,又哪里能輕易碰到。但陸聞鶴并未感受到這番癡心,從眾人口中,他記住了韓文歆的名字,卻并不會因為韓文歆的緊追不舍,而生出幾分動容。若是緊追不舍,便能換取兩情相悅,真心相許。那街道上的乞丐,都可追在王公貴胄,世家小姐身后,以經年累月的追尋,得到未來的衣食無憂,和高位者的垂憐。如此看來,豈不是荒謬至極。
陸聞鶴看著寶扇的水眸,緩緩道:“你我二人相處之時,不要談論旁人,我不喜歡。”
像是想到了什么,陸聞鶴薄唇輕啟:“男女都不要。”
無論是韓文歆,還是謝觀,或是其他什么人,在陸聞鶴眼中,都如同過眼云煙,并不緊要。他不希望,兩人溫存纏綿之時,那雙柔軟可口的唇瓣,還在議論著旁人。這讓陸聞鶴覺得,自己很不中用,若非如此,寶扇怎么會還有力氣,想起其他人,其他事情。
“至于婚約之事”
陸聞鶴想起了紙卷上的問詢,知道寶扇是心中不安,才特意來問話。明明之前,無論是落水,還是雅舍相聚,寶扇都是靜悄悄地離開,連去國公府討個說法都未曾有過。而今卻這般在乎國公府與秦家的婚事。這樣的發現,讓陸聞鶴心中涌現出莫名的歡喜。他輕撫著寶扇鴉羽般的青絲,動作輕緩。
“你這般愚鈍,連討人歡心都不會,又怎么能讓我訂下婚約。”
寶扇微微轉身,但白皙細膩的脖頸,泛起的緋紅顏色,處處彰顯著她的羞赧。院落中寂靜無聲,清輝的月光沿著窗欞傾瀉在屋子里,讓人心頭發慌。
寶扇聲音弱弱:“世子早些回去罷。”
不知道院子里的奴仆們,幾時會醒過來。到時發現了兩人同處一室,彼此依偎,定然不出半日,便會將這樁事盡數傳出,鬧得人盡皆知。
陸聞鶴卻神色輕松,半依在寶扇綿軟的繡枕上。寶扇瞧他這副樣子,想起了陸聞鶴剛才所說,知道這是要她“討人歡心”,陸聞鶴才肯離開。
寶扇無法,瓷白的面頰上,閃過糾結神色。半晌后,聽到院落中傳來細微的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奴仆們醒來了。寶扇心中急切,連忙起身,在陸聞鶴唇上落下一吻,聲音也刻意放軟:“世子可有歡喜”
陸聞鶴胸腔輕輕起伏,沉悶的笑意在屋內回蕩。陸聞鶴最終還是起身離開,但臨走前,他長臂一伸,便將帶著香氣的里衣收進懷中。寶扇還來不及阻止,陸聞鶴便悄然離開。
次日,丫鬟給寶扇收拾衣裳,只道那件繡著并蒂花的里衣不知去處。寶扇眼眸輕顫,細聲道:“許是家中進了賊人。”
丫鬟輕笑道:“偌大的秦府,怎么會阻攔不住一個賊人。”
況且這賊人旁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都不偷走,唯獨對這貼身里衣情有獨鐘。怕不是尋常的小賊,而是偷香竊玉的采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