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般纏人,烏黎怎么舍得離開。
但烏黎心性堅定,非同常人能比,終究是抬腳離開了此處。
桌子上擺放了各式各樣精致的小點心,甜而不膩,清香可口。自從塔娜出生后,便時時黏著寶扇,如今連用些茶點,都不肯離開寶扇的懷中。塔娜看著自己最中意的一盤子茶點,捏了一塊遞到寶扇唇邊。
“娘親。”
寶扇柔唇輕啟,只咬了一角,剩下的都落到了塔娜的肚子里。
看到塔娜眼尾殘留的紅痕,寶扇心頭微動,伸出柔荑輕輕撫摸著。塔娜這一點,倒是極其肖像她,只要哭過,便會留下緋紅的痕跡。看塔娜吃得兩頰鼓鼓的,像一只儲藏食物的松鼠,寶扇將晾好的茶水,喂給塔娜。塔娜也不伸手捧著,就著寶扇的手將茶水喝得干凈。只有在寶扇這里,塔娜才能真真正正地做一個七歲孩子。
塔娜兩手捏著點心,面上笑盈盈的:“真好吃”
寶扇回以柔柔的笑,并沒有追問塔娜為何哭泣。依照塔娜的性子,若是想向她訴說,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便會倒了個干凈。而如今這般,分明是塔娜故意遮掩,不想要寶扇知道。若是寶扇挑破,塔娜反而會覺得不自在。
但寶扇想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必去問塔娜,詢問烏黎也是一樣。
燭火昏暗,美人百無聊賴地獨坐軟榻,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想到寶扇要等候的人,便是自己,烏黎心頭發燙,頓時身上的疲倦都消失殆盡。
烏黎坐在寶扇的身后,雙手環抱著寶扇不盈一握的腰肢,將腦袋擱在寶扇纖細瘦弱的肩頭。美人身子輕顫,察覺到熟悉的溫度,吐息才逐漸恢復平穩。烏黎心中安穩,兩人成為眷侶這般時日,在有人攬上寶扇的腰肢時,她還是會渾身緊繃。但明知道這些,烏黎偏要從背后抱住寶扇,看她這副怯生生的模樣。
寶扇轉過身來,黛色蛾眉微蹙,柔聲問道:“塔娜今日哭過,你可知道”
烏黎嗅著寶扇身上的芬芳,不甚在意地輕應著。
寶扇美眸輕顫,柔荑推著烏黎的胸膛。
“可是有人欺負了塔娜”
話剛問出口,寶扇便否定了這個答案,部落中,無人膽敢欺負塔娜的。
烏黎便解釋著,是因為塔娜歸家遲了,他詢問了幾句,塔娜覺得羞愧難當,才落了幾滴淚。
寶扇不疑有他,更不知道烏黎故意隱去了,塔娜自愿抄寫艱澀難懂的四書之事。
寶扇依偎在烏黎的胸膛上,盡顯柔弱依賴之色。
當初,寶扇同烏黎成親,第一月便有了身孕。部落的大夫悄悄打量的眼神,叫寶扇滿面羞紅,心中暗自埋怨著烏黎:若不是他索求無度,不知限制,怎么會成親這般短的時日,便孕有子嗣
聽聞這個消息,烏黎神色呆愣了許久,全然沒有平日里成竹在胸的模樣。當夜,烏黎抱著寶扇又親又碰,卻因為惦記著腹中孩子,不能如往常般做逾矩的事情,便只能自吞苦果,走出寢居,在外面吹著涼風平復心緒去了。
塔娜還在寶扇腹中時,是個極其溫順的小姑娘,從不鬧騰,偶爾會伸手蹬腳,證明自己的存在。
寶扇生女的那日,烏黎守候在床前。接生的婆婆抱著剛出生的嬰孩,念叨著從未見過這般標志的小女嬰。誰家產子不是皺巴巴,活像個小猴子。看到父親母親難堪的臉色,接生婆婆便只能勸慰著,待孩子長開了便好了。唯有塔娜,接生婆婆不用找借口寬慰,畢竟這般精致的容貌,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眸,實屬世間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