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像是努力讓自己說出某種絕對不敢再去回想,不敢再說出口的東西,“然后我爬了起來,地下室很冷,比現在還冷,我想,他肯定在這里放了冰塊,但我不知道,又或許是別的原因,里面還有一盞燈,我聞到了血味,我抬頭往那個味道最濃郁的地方看”
多妮莎的呼吸停了三秒,像是她忘記呼吸了一樣,隨后她的聲音顫抖起來,“你不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東西,多么可怕的場景起初,我并沒有認出那是什么,因為我絕對想不到那居然是我們平日里隨處可見的東西,但”
“多妮莎”
這一聲叫喊讓多妮莎立刻尖叫出聲
低語聲停了,其他人紛紛轉過頭,看向多妮莎。
阿萊塔有些尷尬,她解釋道,“是我不小心踩到她的腳了。”
這樣的解釋,沒有人懷疑。
“多妮莎”
諾波爾托一個三十歲,皮膚稍顯黝黑的高個男人走了過來,“到你的時間了,你怎么還不準備過去”
他的語氣很嚴厲,看的出來,諾波爾托的心情不是很好,他是今晚的總負責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出了點什么問題,他得負責。
逼這些人出來完成祝福花神的儀式,已經讓他頭疼了好幾天,而這幾天沒有哪天睡了好覺。
多妮莎回頭看了阿萊塔一眼。
阿萊塔放開她的手,用鼓勵的眼光看著她,“去吧,別害怕,今晚過后一切都會好的。”
多妮莎跟著諾波爾托走了,但她剛走出幾步,卻又突然回頭,語氣焦急而惶恐,“阿萊塔,輪到我了,要輪到我了,你記住,那個鄰居”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不耐煩的諾波爾托帶走了。
阿萊塔站在原地,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什么輪到她了
多妮莎究竟怎么了
這幾天,精神崩潰的人處處都是,自殺的人也數不勝數,很多人是被“嚇死”的,難道自己的好友也精神崩潰了嗎但她之前雖然一直很膽小,卻并沒有這樣異常的表現,難道是她在鄰居家看到了什么
阿萊塔心里正亂著,又被叫去點燈。
等把廣場的所有石燈點亮,花車頂部就會打開,多妮莎會從鮮花之中走出,踩著踏板,到花車的最高處,進行最后的祝福儀式。
她只需要唱完那首歌,就可以下來了。
點燈的時候,阿萊塔心不在焉,好幾次差點燒到了她的手指,她也偶爾看向正中間的花車。
如果沒有全城恐怖的死亡氣氛,這應該是最美的鮮花之車。
它的面積很大,里面布滿了大量的鮮花,就算是從花車的最高處往下跳,也不會摔傷,因為花車的底部鋪著柔軟的紡織品,這是這個城市最發達的產業,在柔軟的多層織品之上,還有無數層美麗的鮮花,就算是放在里面的玫瑰,也是特意除掉了尖刺,絕不會傷到人。
每年從鮮花之中走出的少女,都會是萬眾矚目的焦點,不僅是城里的居民,就連從其他城市趕來觀摩如此盛禮的人,都會被她吸引目光。
很快,時間到了。
所有的燈已經點亮,雖然很多人不敢出門,但是廣場附近的民居窗戶里,依然有一雙雙眼睛盯著廣場。
他們祈禱著,鮮花、生命和祝福,可以驅趕這個城市的死亡,不幸和詛咒。
然而,花車頂部的踏板已經延伸開來,車頂已經打開,但多妮莎卻一直沒有出現。
冰冷的夜風吹動那些看似鮮活漂亮的花瓣,有些花被吹落在地上,有些花瓣隨著風落在遠處的雕像上。
阿萊塔知道,鮮花一旦被摘下,即便能保持短暫的美麗,也很快會凋敗死亡。
諾波爾托臉色一變“怎么回事這個時候”
他一邊憤怒地罵著什么,一邊快步走向花車,緊跟著,阿萊塔聽見了他的叫聲,然后是更多的人聚了過去,阿萊塔大腦一片空白,也不顧儀式,沖了過去
很多人聚集在花車的前面,因為花車停靠是后高前低,人是從前面進的,踩著踏板走向花車后方,阿萊塔好不容易擠進人群里。
“詛咒”
“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