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笠原花從椅子上抬起頭,眼神復雜地看著黑發男人的背影。
“無論是赤井先生還是萊伊大哥,好像總是什么都不跟我說。”她道,“被命令操控什么的,明明是我剛剛才發現的事情,赤井先生卻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一點都不驚訝。”
是在背后調查她了吧。
小笠原花一下一下地摳著手腕上的繩結,纏繞緊密的麻繩被她勾出了一條粗糙的絲線,勒得指尖泛紅。
但是,她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過。
聽到赤井先生跟她坦白身份的時候,那種天崩地裂,頭腦空白的感覺在重新醒來之后已經消失到只剩一點微小的痛感。
比刀捅進腹腔的疼痛弱多了。
這樣的話是不是也能算是扯平了
但也到此為止了。
“赤井先生,到了美國之后會把我交給fbi嗎”小笠原花眼神里微微閃動著光芒,像是淋漓的雨水劃過燃著火爐的房間,在玻璃上留下似是而非的水印,一半冰冷,一半炙熱。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有用。”
她說。
“就算想起了一些事情,腦子也還是很笨,組織里的機密從來不會講給我聽,也認不出幾個成員的臉這些赤井先生明明都是知道的。”
一個只會聽從命令握住槍的格拉帕,不值得冒著被組織追殺到天涯海角的風險來帶她走的。
在記憶恢復之后,小笠原花也大致能夠猜到她一直信任忠誠的boss、可靠的朗姆老大、體貼的貝爾摩德可能通通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她的腦子被動了手腳,記憶被封鎖清除,還被下了赤井先生所說的命令暗示
但是沒關系的,只要格拉帕繼續保持聽話,她的世界就還會和從前一樣。
和從前一樣
小笠原花大睜的雙眼像是突然決堤的河流,留下兩條蜿蜒曲折的清淚。
她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如果不是因為沒有力氣,肯定會摳出八個月牙狀的血口。
和從前一樣,沒有好吃的甜點、沒有溫暖的摸頭、沒有屬于她的房間、沒有任務結束后一起享用的美食
沒有蘇格蘭。
也沒有萊伊大哥。
駕駛座上的黑發男人聽著身后像是小狗啜泣一般的細微響動,眼中升起幾分無奈,他剛準備說什么,余光忽然從外側的后視鏡中瞥見了遠方的空中,一個正在快速接近的漆黑色影子。
赤井秀一眼神一厲,雙手猛打方向盤,與此同時上空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金屬交擊聲,輪胎在高速變向下擦出一片火花,恰好和從天而降的攻擊擦肩而過,只留下柏油路上一串深深的彈痕。
武裝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馬不停蹄地接踵而至。
赤井秀一按在操作桿上的手游刃有余地換擋,踩下油門,經過改裝的雪佛蘭仿佛路面殺手,以遠超車子本身最大引擎的時速奔襲而去。
郊區的地圖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前方一公里有一處橫跨整座山脈的火車隧道。
赤井秀一勾起一抹代表著接受挑戰的微笑。
“抓穩了。”他沉聲道,“接下來的可有點刺激了。”
小笠原花也沒有空余的經歷去傷感了,剛才的那一下甩尾直接將她摔進了后座座椅的下方,她艱難地用雙手被束的姿勢爬起來,抓緊了安全帶勉強將自己固定住不至于飛出去。
她瞇著眼看向天上來勢洶洶的直升機,想了半天也沒把找到人對上號,不由得小聲疑惑道“上面的駕駛員是誰”
赤井秀一“除了琴酒,還會有別人嗎。”
琴酒
小笠原花歪了歪頭“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