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給誰啊,咱們廠”扭過頭去的工人看到站在身后的鐘廠長和呂師傅,臉上神色好看極了。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要結婚,你給我介紹的對象”
“廠,廠長”
鐘廠長看著一個個鵪鶉似的工人,“背后說我倒也沒什么要緊的,小高同志是個女同志,你們這么嘴碎給人造謠,萬一小高同志聽到了想不開鬧自殺,你說你們這不是要背上人命官司”
他語氣很淡,卻是讓一干八卦的人都緊張不已。
背后說人被抓了個現行,面子上過不去也就罷了,就怕鐘廠長發脾氣回頭再跟他們在別處過不去。
“背后編排人,還是用男女關系編排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下次再讓我聽到,決不輕饒。”
鐘廠長揮手讓一群人散開,該忙什么忙什么去。
工人們做鳥獸散,生怕跑得慢被抓典型。
找個理由開除他們還不容易
往后不說了不說了,就算日后真的結婚也絕不瞎嗶嗶。
“你讓小高整天往干校跑,做什么”呂師傅不明白,之前姜玉蘭就想揪著這事弄掉小高,現在還這么見天的跑。
他才不相信小高是想要攀附鐘廠長就去找老張頭閑聊,那姑娘每天忙得要死,單身宿舍那幫子人下班后打牌下棋吹牛皮什么打發時間,但南雁都是在看書,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在跟姚知雪討論。
哪有那么多時間去恭維老張
鐘廠長沒想到呂師傅這么敏銳,“你自己的徒弟你問她,問我做什么”
要是南雁肯說,還用得著問你
顯然這事不方便說。
不過是去干校而已,有啥不方便的。
他可不覺得南雁是看中了鐘勝利這個老瓜皮。
既然不是男女方面的事,那就只有一個緣由。
這事怕不是跟干校那幫知識分子有關。
姜玉蘭那人的確是毛病多,但那天晚上南雁真的沒去干校嗎
她的說辭當然沒問題,而且還是跟姚知雪他們一起過來的。
但這事
呂師傅總覺得透著點稀奇古怪。
南雁去干校肯定是得了鐘廠長的指示,至于他們到底在搞什么鬼,想不明白。
這樁八卦因為被鐘廠長逮了個正著,倒是沒有在廠子里流傳開來。
越是接近年關,肉聯廠這邊就越是忙活。
進來的生豬,送出去的成品肉,以及來肉聯廠這邊排隊買肉的城市居民。
臘月二十五,星期天,南雁被加班,去廠門口幫著賣肉,沒能回家過周末。
和南雁一起干活的工友調侃,“知足吧,咱們好歹春節還放假呢,其他幾個廠都羨慕呢。”
這年頭提倡勞動最光榮,而這光榮延續到周末乃至假期。
“三十不停戰,初一接著干”是響當當的口號。
肉聯廠這邊為啥能放假,那是因為這幾天沒生豬運過來。
至于為什么沒生豬運過來,那大概就得問鐘廠長了,這事是他統籌調度的。
南雁大概明白過來,這也得看領導的能耐。
鐘廠長有人脈手段樂意給工人放假,其他人羨慕,也只能羨慕。
“你當沒人偷偷舉報啊”工友樂呵呵的一聲,“不過都被壓下來了。”
肉聯廠供應著整個陵縣以及市里的肉食,還要出口創匯。
換了鐘廠長,誰頂上來
別以為廠長好當,麻煩著呢。
南雁瞧著一刀下去,精準的切了兩斤肉的工友,豎起大拇指,“梁哥你這手藝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