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滴嗚”兩聲,軌車到站停下,他跟著人群排隊上車,第一次使用身份卡,桑覺刷卡刷得很鄭重,顯得有些墨跡。
后面的人嚷嚷“快點擱這拉屎呢”
“”桑覺決定不跟他說對不起了。
軌車還沒有窗戶,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鐵皮上,車上不方便打傘,桑覺只好往過道坐了些,里面的座椅上都是水。
座椅也很硬,不舒服,桑覺只能看看窗外的風景轉移注意力。
其實也沒什么風景好看,全是人和枯燥重復的建筑。
不過對于沒見過太多世面的桑覺來說,一切都很新奇。
半小時后,溫婉的廣播響起“燈塔站已到,請到站的乘客有序下車。”
桑覺走進雨幕,他抬頭看沖天的燈塔,離得太近,反而看不見頂端的光了。
燈塔是圓形的,越往上越尖細,外墻上掛著數不清的楓葉勛章,閃著金色的光。
小惡龍咽了下口水。
這不是活生生的勾引嗎
試問哪只惡龍能頂住這么多金子的誘惑,簡直是金色傳說
桑覺已經開始思考,找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把這些勛章全部劫走的成功性有多大了。
睡在閃閃發光的金堆里一定很舒服。
“你好,我來登記。”他學著其他人,對登記人員說。
“死者是你的什么人”一個脖子上長滿魚鱗的男人詢問,是個低級融合的畸變者,胸前的牌子寫著他的名字余人。
奇怪的名字完全沒有引起桑覺的注意,他全部視線都被反著光的魚鱗吸引了。
深藍色的魚鱗密布在余人的脖頸處,反著藍色的光,漂亮得不得了。
桑覺拒絕不了亮晶晶的誘惑“好漂亮”
余人一愣“謝謝”
好像從來沒有人這么夸過,很多普通人都不喜歡畸變者,覺得他們模樣怪異,背棄了屬于人類的身份,是異類。
桑覺很想收藏一片這樣的魚鱗,但他自己也掉過鱗片,知道很疼,這個要求太無理了。
于是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我不認識他,只有有人拜托我把他的勛章送來。”
余人看了看勛章的側面“那uke是哪兩個字呢”
每個畸變者軍人都有獨屬于自己的楓葉勛章,和尋常的傭兵隊伍不同,他們執行命令,遵守命令,哪怕是赴死的命令,必死的任務。
桑覺誠實地搖頭“我不知道。”
他只會寫母星的字,有語言轉換功能在,他在這顆星球上看到的每個字都是母星的字,并不清楚武克這兩個字怎么寫。
余人并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好的,那就登記uke。”
桑覺看到了登記簿,很多死去的畸變者都只有幾個字母代替名字,因為不一定是熟悉的人帶回了他的勛章,也可能是好幾年后,新執行任務的人路過了他死亡的地方,撿到了他的勛章,將他飄零失落的信仰帶回燈塔安放。
早知道在森林廢墟的時候就不跑那么快了,還能在附近找找司伏的勛章,為他在燈塔謀得一席之地。
他最后的遺言那樣虔誠,理應得到神的憐愛。
桑覺剛轉身,就撞到一張熟悉的臉。
他高興地叫著對方的名字“霍延己。”
霍延己點了下頭,隨后對余人說“登記,凱倫。”
桑覺立刻反應過來,凱倫就是霍延己從母蛾肚子里剖出來殺死的那個人。
或許原本不需要剖腹殺死母蛾的,但為了找出被吃掉的那名軍人,霍延己才把那附近的母蛾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