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覺沒應聲,詩薇認為是極端的守舊派殺死了余人。但之前霍延己說過,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要隨意揣測任何人。
墻上的便利貼不少,他一一看去。有些便利貼很舊,有些很新,交錯地貼在墻上。
真的太可笑了,也許高層就是想把我們逼上絕路,讓一個極端的守舊派成為監管者最高執行官,瘋了吧枉我曾經還把他當做偶像。
這是在說霍延己嗎
桑覺抿了下唇,好像不管是畸變者還是普通人,對霍延己的誤解都很深。
明明霍延己很好,并不極端,他只是在努力地維持秩序。
不過當年,霍延己為什么要說出那番令人誤解的話呢
我告訴他們,霍延己出現在了燈塔前,來送畸變者的勛章,他們都不相信,或覺得霍延己在作秀我心里也隱隱這么認為。
真的是夠了今天被一個令人作嘔的胖子吐口水這種油膩邋遢出口成臟的人都能得到尊重,憑什么我不能
又是想干脆去死的一天,只有工作的時候才能平和的沐浴陽光什么時候我們也能走出低層區,尋常地走在街上呢
他們說,那些所謂的高級畸變者也有罪這些人的強大成功更加襯托了我們的卑劣丑陋。
他們說,要換一個最高執行官我有些不安怎么換
我想舉報他們,換一個人成為最高執行官,我們就能得到最好的待遇嗎好像并不可以。
最后這幾張貼紙的內容有點奇怪,桑覺趁后面的詩薇和老赫不注意,把這兩張摘下來偷偷塞進了口袋,打算帶回去給霍延己看看。
余人住了三十年的屋子,他們二十分鐘就收拾完了,一大一小兩個紙箱。
大紙箱里裝著余人的衣服鞋子,還有一卷被褥。小紙箱只有成年人的兩個拳頭大,余人的私人用品就都在那了,都是一些平日收藏的酒瓶蓋。
這就是余人的一生。
最后就是消污染處理,污染基因在空氣中存活不長久,但以防萬一,還是要進行全面消毒。
離開的時候,老赫帶著詩薇朝里面欠了欠身,表達最后的哀悼。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余人這個名字也會被徹底地塵封在居民數據庫中,再難有人記起。
詩薇遞來一包紙巾包起來的東西“噥,拿著。”
桑覺打開一看,是一包堅硬的鱗片,即便脫落已久,它們依舊保持著完美的光澤。
“既然他說了想送給你,那就隨你處理吧,丟掉也行。”詩薇扔掉棒棒糖的棍子,“但想要收藏你
就得小心點,別被劃傷污染了。”
“好的,我會小心保管的。”
桑覺收下了這份禮物,幫老赫一起把大箱子抬了下去。
這樣的遺物收取持續了一天,如果東西少,他們都多跑幾家,累在一起然后送去遺物管理處,東西多就要收一家去一次遺物管理處。
但大多數死者的遺物都和余人一樣,一兩個小小的紙箱就裝完了。
晚上六點,桑覺終于迎來了下班。
分開的時候,詩薇給了桑覺一個工作牌“你要是覺得這份工作還可以,明天就帶著它來a區1號監管局報道,我們一起出發。”
“我的工資是多少錢”桑覺最關心這個。
“月薪二百五。”詩薇擺擺手,并起手指拋了個飛吻,“明天見,小甜心如果你能幫我告訴霍長官,有位美麗的女士非常想邀請他共度一夜就更好了。”
“”桑覺眨了下眼,“他拒絕了。”
詩薇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這句,跟在老赫身后消失在人群中。
熟悉的宵禁廣播再次響起,還有三個小時的倒計時。
桑覺在原地站了會兒,感覺今天做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沒做。老卡爾的酒水也沒領,領了也不知道該放哪。
他沒有家。
書房里,正在批閱文件的霍延己第三次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了。沒有開門的聲音,也沒有訊息。
他站到窗戶旁,注視著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們,撥了個通訊出去。
“桑覺還在您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