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符劍雙修的修士怎么可能不會走禹步但這只小鳥妖卻不應該會。虞意略作猶豫,感覺到下方逐漸逼近的妖氣,現下也無其他退路可選,只好說道“會。”
“嗯。”身后之人低應了一聲,似也并不怎么吃驚,指示她走入祭壇,站定到一處磚石之上,啞聲道,“我的劍上還有我殘余的一絲靈力。”
虞意從儲物袋里取出奪來的劍,照他所說用力插入地面,清透如水的流光從劍身淌下,在地面鋪上一層靈波。
她便在長劍殘留的靈力下,行步罡踏斗。每一步落下,地面的靈力都會猛烈一蕩,滲透入磚石下。
最后一步踏完,腳下的地面劇烈一震,在轟隆隆的響聲中,磚石分錯,現出一條向下的階梯來。
恰在此時,虞意眼角余光瞥到已經有妖族攀上了祭壇外,那身影柔韌矯健,一躍跳上祭壇最外層的石柱,貓眼朝她看來時,微微一怔,繼而惱怒地快要噴出火來。
“淮”他生生吞下自己的喊聲,將聲音壓成一條線,沖向祭壇里的小鳥妖,憤怒道,“淮黎,你這個騙子,你還說你沒有快給我回來”
虞意感覺到淮黎情緒的波動,卻也沒時間安撫她,她看了貓妖一眼,不作絲毫停頓,雙手抓住姬寒亦的手臂,往肩上托了托,背著他沖進了向下的隧道里。
離夙回頭看一眼身后追來的群妖,手中凝出一團妖氣,用力地轟向祭壇。
爆炸的狂風和烈火沖散了仙君和淮黎身上殘留的氣息,他往前一躍,跳入了祭壇騰起的硝煙當中。
虞意踏入地道,頭頂的磚石飛快合攏,將外面洶涌的妖氣阻隔在外,也將一切聲囂斬斷。
他們進了一座幽靜的石室,石室內壁上懸著兩盞昏黃的油燈,正中擺放一張幾案,案上一壇香爐,案下一張蒲團。
香爐正對的墻上,掛著一幅神官圖像,正是姬家信奉的太歲神像。
確認安全后,虞意將背上的人放下來,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薛沉景偏頭面對著墻上那幅神官像,聽到她的問話才循聲轉向她。
虞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過看他眼睛被妖毒侵蝕成這樣,左眼又受傷充血,多半是真的看不見。
“幽閉室,懲、懲罰犯錯族人和弟子”薛沉景喉中咯咯響動,說話很是艱難。
虞意埋頭看一眼他脖子上淤青的手指印,明白他喉嚨受損,說話應該很痛苦,便出聲打斷道“我知道了。”
這地方封閉性很好,外界的什么動靜都聽不見,需要仙君靈力和步罡踏斗才能打開,想來妖族是破不開的。
另一個魂魄騷動不已,虞意便順勢讓出了身體的控制。
淮黎立即跪坐到仙君身前,從百寶囊里倒出一大堆東西,翻找出療傷的用具,掐著治療術給他處理身上可怖的傷口。
薛沉景聽著小鳥妖期期艾艾地同他說他們曾在何時何地見過面,她那時候被一個修士追殺,是姬寒亦見她身上沒染血孽,插手放走了她,還給她喂了一粒丹,治好她受傷的翅膀。
小鳥妖偷偷跟了姬寒亦好幾天,在人妖之間你死我活的境地下,他依然堅持著自己的原則,只殺作惡之妖,并不像別的修士那般不分青紅皂白,見妖就誅。
直到仙君回去姬氏的一處仙府,小鳥妖再無法跟著他,才懨懨離去。
只是沒想到,再見仙君,他已經成了玄丹山主的階下囚,慘遭這樣的折磨。
耳邊啼啼哭哭的鳥叫聲屬實很催眠,再加上小鳥妖不斷砸到他身上的治療術法,薛沉景渾身暖融融的,精神不由松懈下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