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議論紛紛,“這當真是袁家那小子啊哎喲,他真真是出息了啊。”
“袁家大郎又不干活又不成親,埋頭讀書這么多年,總算是讀出名堂了,這下袁老爹可不敢責罵他了。”
“他哪里是不想成親啊,以前是沒人瞧得上他,都十好幾了成天捧著書咿咿呀呀地背,卻連秀才都考不中,沒想到他最后竟真能考上狀元,這下家里的門檻都得被媒婆踏平了。”
待那騎高頭大馬的狀元郎走近,眾人便畏懼地停了議論之聲,只紛紛拱手俯腰拜見狀元老爺。
薛沉景越過隊伍,見虞意拉著姐姐也追著這行狀元隊伍看熱鬧,便默不作聲地尾隨其后。
狀元郎坐在白馬上,揚首而垂眼,居高臨下地俯視兩旁鄉眾,臉上皆是揚眉吐氣的得意。這行狀元隊伍一直吹吹打打到東街袁家門前,袁老爹跌跌撞撞從門里迎出來,激動得差點給自己兒跪下。
袁增終于從馬背上跳下來,扶了他爹一把,說道“兒子總算不讓爹丟臉了吧”
袁老爹一邊撫淚一邊說道“哪里丟臉喲,我兒從來都不丟臉,我袁家世世代代就出了你這么一個狀元”
兩個人在大門前哭抱一陣,跟隨狀元郎而來的一行人開始張羅擺席,邀請圍觀的鄰里鄉親一起慶賀。
虞意和姐姐都領到一點賞錢,拿著錢去買了兩串糖葫蘆,邊走邊吃。
薛沉景從人堆里退出來,揉了揉被鑼鼓聲響炸疼的耳朵,繼續跟在她們身后。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虞意,好似收斂了身上所有的刺,變得柔軟,還會摟著姐姐的腰撒嬌。
雖然她的姐姐很嫌棄地想推開她,“你怎么突然變得這么膩歪,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說吧,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錯,想讓我幫你糊弄爸媽。”
虞意撇下嘴角,“我想多親近你一點也不行嗎難道你就喜歡我跟你吵架”
“別別別。”姐姐連忙擺手,“吵架我又吵不過你。”
虞意便得意得揚眉,但須臾后,她又斂下眉梢,靠在姐姐肩頭低聲道“我以后再也不會跟你吵架了。”
姐姐哼笑一聲,“少來,我信你個鬼。”
薛沉景隱匿于人群背后,默默看著她。系統曾說,她從另一個世界穿來這個陌生的書中世界,會很孤獨,很彷徨,很無助。
他曾經并不以為意,但現在看到她對著一個虛影撒嬌,卻不知為何心中沉甸甸地一墜,讓他忽而覺得難受起來。
虞意挽著姐姐的手臂,從東街袁家往西街走,路過一戶人家時,她略微停了一下腳步,偏頭看了那戶人家一眼,面上閃過疑惑。
姐姐問道“怎么了”
虞意轉眸看到她的臉,面上的疑惑散去,笑著道“沒什么,走吧,快點回家,我想見爸媽了。”
兩人拉扯著走遠,片刻后,薛沉景站在了那戶人間門門前,朝里看了看。
他記得這家人有白事,今早跟隨杜母出城去月神廟時,路過這戶人家時,都還能見著門上掛著的白帆。
逝世之人是這家的男人,正當壯年,前不久外出辦事跌落山崖摔死了,只留下一對孤兒寡母,家產還被隔壁兄嫂惦記,天兩頭就要上門鬧騰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