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隨安如今這般出息,其實該感謝岳丈大人給了他無窮之助力。
只是本該遠在天邊的麻煩,突然蹦到了眼前,之前的酒意全都驚成冷汗排了出來。
楚琳瑯看周隨安的反應,心里微微酸楚。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父親給夫君添了許多是非,一邊幫他換了睡衣,一邊開口寬慰他“你我成親七載了,他再鬧也沒得意思。那邊的事情由著我來應付,他回江口時,你去踐行一下就行了。”
周隨安聽了這才長出一口氣,悶悶道“我勸你也少跟娘家往來。你父親向來敢張嘴,貪得無厭得很我如今公務在身,可應付不來”
說完這話,他抬頭看著楚琳瑯有些尷尬的表情,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她下不來臺了。他伸手拍了拍楚琳瑯的后背,趕緊補救道“你說得對,我現在并非昔日吳下阿蒙,沒有怕他的道理他若刁難你我去頂著便是”
這話總算讓楚琳瑯綻開了笑,只哄著她的吳下阿蒙趕緊睡下解酒。
周隨安飲得太多,翻身躺下,不一會睡著了過去。
一會便要晚飯了,楚琳瑯哪里睡得著她心里有些悶,趁著周歲安鼾聲漸起,便起身去一旁的小花園里走走。
此時是下午斜陽快落時,風兒也是難得和煦,伺候花草也不寒涼。
這處宅院是周隨安到任上后,楚琳瑯物色置辦的。因為手頭的銀子都做了安排,用來買宅院的銀子并不寬裕。
楚琳瑯聽了夏荷的話,再想想自己初進房里時,周隨安得意的樣子到底是自己掃興,說了楚淮勝來的話,讓他敗了興致。
小廝聽了轉身去回報。沒想到他還沒出花園子,司徒晟已經立在了花園門口。
他索性走近些,免了小廝的攆客辭令。
既然這位這么不見外,楚琳瑯也只好將他請進客廳飲一杯薄茶。
這男子依舊一身半新不舊的白衣黑氅,只是他儀態甚好,將這些普通的衣服傳出了別樣的素雅氣韻。
權衡了一下,楚琳瑯決定撿些無關痛癢的閑話,讓貴客安穩喝一盞茶,再看看他是否會識趣離去。
看來楚琳瑯打探的消息管用了,至少讓周隨安在六皇子面前保住了臉面,不至于鬧個玩忽職守的罪責。
她不禁有些忐忑,疑心這人是來搬弄是非的,所以她想了想開口對傳話小廝道“大官人醉得厲害,你且與司徒大人說說,問問可否明日”
可剛開口試探幾句,司徒晟便出言打斷“夫人不是解釋了,是婦人無關痛癢的練筆嗎既然這般,夫人何須賄賂在下這事兒就當吞在肚子里了。”
楚琳瑯沒想到他居然如此重拿輕放,自然是感激涕零,識趣不再提。
楚琳瑯摸不透他的脈門,又不好直接攆客,便問“司徒先生可要去廳中飲一杯茶”
不過她也默默開解著自己,又不是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了,哪來那么多的兒女情長與其盼著夫妻舉案齊眉,倒不如盼著郎君一路高升來得有用。
到時候她的這些花草也不必龜縮在簡陋的暖房里,可以盡情暢意地盛開在陽光下來而去了溫潤的地界,說不定她的身體也能得調養,如占卜那般,湊成兩個“好”。
這些花草不像她,隨遇而安。生在溫潤水鄉的植物嬌貴著呢,移到這等苦寒之地,也得虧了琳瑯伺候花草的巧手,加上精心呵護才沒有萎靡衰敗。
楚琳瑯在這等交際場合很少有冷場的時候,可是面對這位相貌英俊,操著京城口音,又拿捏過她短處的皇子少師,楚琳瑯還真不知該聊些什么走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