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隨安氣憤填膺說了一通后,卻看楚琳瑯已經打包好了行裝,他氣得一把奪過她手里的包裹“我不同意,你就還是周家婦。沒有夫君的允許,你敢搬出去”
楚琳瑯慢慢站起,盯著周隨安的眼,死死瞪著他,一字一句道“你不讓我走,小心我去謝家的府門前敲鑼打鼓地哭鬧”
楚琳瑯向來是潑辣厲害的,只是這一面,她都是呈給外人,從來不曾在周隨安的面前顯露。
而如今,她不再護著他,更沒必要再維持昔日官夫人的賢惠樣子。
周隨安被捏了痛處,不由得瑟縮退步,楚琳瑯喚來小廝,將她的衣物箱子抬了出去。
而她一早就雇好的馬車已經等在了周家門口。楚琳瑯帶著自己的東西,還有兩個丫鬟坐上馬車。
直到門口鬧騰,趙氏才知道楚琳瑯離家出走,她在婆子的攙扶下來到了門前,看著呆立在門口的兒子,又驚又怒道“大晚上的,她在鬧什么幺蛾子”
而小姑子周秀玲也拉著鳶兒的手,立在門口不知所措。
嫂子向來明事理,就算受了母親的氣也從來不會紅臉,怎么今日竟然不聲不響地就卷行李走人了
鳶兒出來的晚,看著楚琳瑯的馬車駛去,竟然撒丫子追攆了出去,一旁的婆子趕緊拉住了孩子。
可鳶兒依舊不依不饒地沖著馬車高喊“母親母親,你要去哪,帶上鳶兒”
周秀玲也急切道“大哥,你是怎么氣著嫂子了天這么晚,您怎么能任著她一人出門”
一時間,這清凈的胡同哭喊聲連成片,趙氏嫌棄丟人,叫仆人拉回鳶兒,呵斥了她之后,趕緊讓人關緊了房門,然后將兒子單獨拉回屋子,詢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隨安也知道如今盡是瞞不住了,只能垂頭喪氣地說出了他獨自一人在京數月犯下的荒唐事。
饒是趙氏聽了,也耳根子嗡嗡,直直往后一倒,氣得捶打周隨安道“你這混賬,是拿自己的大好前程做賭啊”
可罵了一陣后,她心里又有些活絡聽那意思,謝家一小姐對兒子芳心暗許,非他不嫁
若是能挺過這一遭,讓這事兒圓滿些解決,還真是不錯的姻緣啊
要知道她兒子官運正佳,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早不是賣鹽女楚氏能配得上的了只是不知謝家知道了,會不會來鬧。
她的心里一時沒有底,只是半喜半憂地滿地繞圈圈,最后下定決心道“她要和離,又不是我們休了她。既然如此就趁早和離,免得在謝家面前沒得說辭”
周隨安被繞得心煩,只無奈閉眼說了楚琳瑯和離的條件。
這下趙氏不轉圈了,瞪眼一拍桌子道“她那是癡心妄想先不說謝家憑什么賠給她鋪子,就是我家的那兩件鋪,房契上也是你的名字,這是周家的經營,并非她的嫁妝楚家當初陪嫁了什么寒酸東西她也好意思拿兩間鋪來抵”
除了周隨安的俸祿向來不太補貼家中,他自己應酬花銷都不夠,家里的吃穿嚼用一向指望那兩間老家的鋪子。
楚氏善妒,耽誤了她兒子延續香火,沒將她休了就不錯了。如今是她鬧著和離,人走可以,可是要拿走鋪子,就算說出天爺來,也帶不走
周隨安此時壓根聽不得母親的絮絮叨叨,他現在腦子回想的畫面,都是琳瑯方才頭也不會地上車的情景,他的娘子難道真的就狠心不要他了
且不說周家的人仰馬翻,楚琳瑯此時坐在馬車里,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方才鳶兒的那幾句喊,她是聽在耳中的,只是強壓著才沒有探出頭去。
她知道,再舍不得她也帶不走鳶兒。畢竟那孩子并不是自己親生,周家說死也不會讓她帶走的。
再說,自己現在也是前途未卜,怎好帶個孩子出來跟著自己遭罪
環顧馬車里的幾個不大的箱子,這些是她經營了婚姻八載剩下的了,除此之外,只剩空蕩蕩的心,還有些許說不出的悵然。
不過楚琳瑯不愿再細細品酌悲傷,等馬車停下,便下車打量未來一段日子要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