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正想著,突然一件泛著皂角清香的大氅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司徒晟的濃眉緊蹙,似乎忍了忍,還是硬冷說道“你是怕帶不走她,還是怕帶著孩子影響你以后改嫁你也不想想,一個孩子沒了親娘,家里還會有誰疼她”
誰知她從妹夫的嘴里才知道,今晚兩人就準備將文書簽了。
周隨安愣愣地看著她,看著她眼中堅定的光,終于絕望地明白他的妻,真是下定決心要與他和離了。
司徒晟頓了頓“父母和離,兒女寄養在母親那的也很多,不如我與周隨安說,讓他同意先放在你那里,以后待她大了嫁人時再回周家”
她只淡淡道“家里都是女眷,怕遭賊,所以掛件男衣嚇唬人用那位的肚子不等人,你也要快些,若是沒有別的問題,明日便可請保人見證,你我將文書簽了吧。”
他以前怎么沒發現,她是如此水性楊花之人
她經歷過的事兒,是一般女兒家沒經歷過的。畢竟有幾個女孩差點被親爹綁住塞入婚轎子呢
夏荷以為她是心傷,其實她一直在琢磨著昨晚周隨安脫口而出的那一句“謝家姨母說的真沒錯”
清晨時,下起了紛飛小雪,夏荷給大姑娘煮了紅皮的雞蛋,又扯了一碗長壽面,算是慶生了。
周隨安從來沒有發現這楚氏這般氣人,她向來都是很能讓自己省心的。可如今他還沒給和離書呢,她就隨隨便便與男子夜游而歸。
楚琳瑯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跟周隨安緣盡,小鳶兒卻無辜,她不想戳破鳶兒并非自己親生的事實,讓這孩子背負私生女的名頭。
楚琳瑯今日連著被兩個男人指責德行有虧,心里正是憋氣,兩條纖細的胳膊揮舞著扁擔虎虎生風。
楚琳瑯沒料想從這位大人的嘴里聽到這么情緒濃烈的指責,不由得停下腳步,錯愕看向司徒晟道“司徒大人,你”
這等家丑,謝家人都不敢露頭,只讓六王妃出面震懾住她。一個拐彎的姨母,怎么突然跑到周家去呢
他的眼角含淚,委屈說話的樣子,依稀還能辨出他曾是她昔日愛慕的周家少年郎。
一時間也說不上是后背疼,還是男兒的自尊更疼。
這些經歷讓楚琳瑯在沒有安全感時,就會敏感得有些草木皆兵。
就連愛財如命的趙氏,在權衡利弊,考量了兒子的前程后,也痛下決心,舍了那兩間鋪。
司徒晟就此停住,沖她拱了拱手,便冷硬轉身,不歡而散。
想著謝家這幾日往來頻繁的那位姨母與母親商議的最后結果,周隨安暗自握了握拳頭楚琳瑯,你太絕情,休怪我不仁
他知道,自己跟楚琳瑯的夫妻之緣真的到頭了。
楚琳瑯苦笑打斷“不必了,還是跟著親人好,何必叫她跟著我受苦。”
只有周隨安還存著一時幻想,指望著琳瑯能回心轉意。
前面就是胡同口,而兩個人的話題也成功說僵了。
她在寂州的時候,是常跟六王妃和謝家老夫人聊天的。婦人在一起,有時候將話扯遠了,也會帶出一兩句本家姨母來。
更何況打他的人,竟然還是昔日敬他為天的娘子
他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倒也是疼醒了。
她離了周家后,也沒有自己的馬車,外出用起衣物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