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后,她便高聲呼喝自己陪嫁丫鬟,將趙老夫人“請”出屋去。
劉凌氣得一拍桌子“糊涂怎可如此輕拿輕放”
他的主子向來與人疏遠,就算觀棋身為他的貼身小廝,司徒晟也從不勞煩他貼身服侍,更不可能容忍女人挨得那么近
謝悠然在大喜的日子被人攪鬧了婚禮,又當眾出丑,嘔吐不止,真是這輩子都沒有這么丟臉過。
他趕緊跑到茅廁,一邊放水,一邊回想自己方才見的一幕自己為人清冷的主子挽著袖子扎著圍裙,跟個婦人般坐在小馬扎凳子上刷碗。
趙氏覺得有道理,雖然謝悠然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可既然入了周家,就得按周家的規矩行事。天底下,可沒有兒媳婦大過婆婆的
謝悠然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剛剛拜了堂的夫君“周隨安,你要搞清楚,你現在的夫人可是我那個楚氏再跟你沒任何關系。怪不得你方才拼命跟差役給那潑皮求情,居然還存在到楚琳瑯那賣好的心思”
他原本就認識夏青云,哪有跟差役撒謊不認的道理
周隨安被謝悠然挑破了自己的小心思,有些惱羞成怒,不耐煩道“行啦,行啦,是死是活,那也是你們謝家的業障,與我何干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倒下休息吧。你既懷著身孕,也不宜跟我同房,我去去書房看書去了。”
這惡名在外的大理寺酷吏,除了偶爾喜怒無常之外,可真疼下人,難怪會將觀棋養得那么懶。
說完這句,新郎官一揮衣袖子,頭也不回地遁走書房而去。
想到她還懷著身孕,周隨安只能耐著性子哄她,說那個夏青云一直在外經商,應該是剛回京城,未必是楚琳瑯派來的。
可跑到了廚房,那里已經熄了燈,沒有人了。就好像他看到的,真的是場荒誕的夢
趙氏在自己的院子里,便聽見新婦喝罵的聲音,自然要起身提醒謝氏,什么是周家兒媳婦的本分。
如今雖然不必與荊國為戰,朝中大部分臣子也不愿這個等虎狼之國太多交涉。
觀棋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睡醒,看到了什么王八成精的幻夢
當六王妃夜半從娘家回來后,劉凌喝退了丫鬟,拉著她瞪眼問“岳丈怎么說”
謝悠然才不管,恨恨道“我姨母已經跟我說了,她讓人在官府打了招呼,就算不打死那潑皮,也要折斷他的腿。只要他供出了背后的主使,就算她躲在少卿府里,司徒晟也得跟官差交人”
既然東家需要炒菜調劑心情,她也不客氣了,于是連忙夾了一大塊炒蛋,先殷勤地放入司徒晟的碗里,然后大口吃了起來。
飯后,司徒晟讓楚琳瑯先回去休息。楚琳瑯眼看著他將臟碗啪嗒往水桶里扔,忍不住要翻白眼。
謝悠然騰地坐起來“什么大喜的日子,喜從何來都是那個楚琳瑯,竟然這般惡毒,派人來攪鬧你我的婚禮而你呢,居然還跟差役說,你認識那個夏青云”
當周隨安終于應酬了之后,一腳邁進屋子,迎面就飛來了一只花瓶。
而楚琳瑯這死婆娘卻坐在高凳上,翹著腿兒,跟女主子似的閑坐嗑瓜子,看上去十分不像樣子
身旁的婆子見狀,溫言勸解著趙氏“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小姐,不必與她生氣。她既然已經是我周家的媳婦,以后自然得受著夫人您的規矩。先前那楚氏也是個厲害茬子,可在您的面前不也照樣得蜷縮著來日方長,不必非爭一時之氣”
可如此小心,竟然還是得罪了太子,現在沒有個明眼人替他指路,真是覺得天上隨時會塌下一大塊,將他砸得萬劫不復。
雖然換了位夫人,可周大人遇事便躲書房的習慣卻萬年不變。
這樣性子孤高的主子,怎么能容忍楚琳瑯離他那么近他還低頭去吃那女人遞過來的一碟子吃的
今晚做噩夢的,也不光是觀棋一人。此時周府的洞房花燭夜,也亂得一塌糊涂。
可她伸不上手,閑站一旁也不像樣子。
氣得謝悠然又是哭泣不止,砸摔房里的東西。
周隨安這時也才看清謝悠然的臉,原本今天濃妝艷抹的新娘妝,已經被肆意流淌的眼淚渲染成了花臉,再配上圓瞪的眼,顯得十分凄楚猙獰,哪里有半分貴女該有的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