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他又揮手叫來自己府里的管事,冷冷申斥“跟你說的是少卿大人執掌律法,最看重廉潔,不宜收他重禮,何時讓你攆客了去,再看看那些禮單上都記了什么東西,無論何人,貴重之物一律謝退不收什么大壽,不過是個老不死的東西討天厭罷了烏泱泱門前一堆送禮的人,像什么話”
說完之后,老不死的齊公便負手揚長而去。
那管事傻眼,只能依祭酒大人行事,開始按照名單喊人退東西,于是院子又亂成一團,那些看熱鬧的人再也沒心情理會方才的鬧劇。
至于那挑事的婆子和丫鬟,還想擠過來挑事,可那婆子太胖,卻被退禮的人群一擠,一個趔趄栽倒了一旁的花壇里,她崴了腳,疼得哎呦直叫,一時找不得麻煩。
楚琳瑯不必退禮,聽了齊公的話后,便急忙帶著冬雪和觀棋,輕巧退場走人了。
至于祭酒大人往前院走的時候,跟在他身邊的心腹幕僚卻有些不解,低聲問“大人,我怎么記得您的確吩咐管事,若是有司徒少卿前來,不讓他入門啊”
齊老冷哼了一聲“我不與他往來,又不是因為他嚴格執法。實在是這小子目中無人得很前些日子,朝中爭議邊關開市,明眼人都知這是給虎狼開門,偏偏太子被人蒙蔽一意孤行。群臣都反對。我入宮求見陛下商討時,他也在場,這小子居然說一大串開市通商的大道理,逢迎著太子,駁得我一時啞口無言,實在是可恨可方才你也見了,他派來個刁蠻丫頭來送個法字,倒像我跟那些酸腐文人一樣,恨他嚴格執法混賬,這個少卿府的男男女女都是混賬這是算計拿捏著我啊,我自然要讓那小子親自來一趟,當面狠狠罵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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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為人清高孤高,向來不屑于酸腐文人那一套。
司徒晟真厲害,算無遺漏,派個女子來這么一出,專捅祭酒大人的老腰眼子啊
再說楚琳瑯,萬萬沒想到自己一頓胡謅,竟然讓祭酒大人當面改口,邀約司徒晟去吃宴飲酒。
不管怎么樣,能出現在國子監祭酒大人的家宴,意義絕對非凡。
最起碼對司徒晟這個不為百官接受的酷吏來說,是利大于弊的。
所以楚琳瑯也顧不得退端硯了,坐著馬車歸府,探著書房的窗喊大人,然后讓夏荷趕緊給司徒晟找衣服扮上。
一時間,楚管事如翻飛的蝶,忙著幫司徒晟束發冠,整理衣領子,又細細說著自己在祭酒大人府上的遭遇。
司徒晟聽到最后,也猜到了齊老那倔老頭能改口的緣故了,只道“你還真能給我找事,我向來不愛應酬,更不愛去人多的地方”
楚琳瑯手腳麻利地替司徒晟整理著衣襟腰帶,嘴里言不由衷道“是是是,我家大人最清高了,就跟山頭上一根孤松,看著就十分特別招人喜歡。”
司徒晟焉能聽不出,她暗諷自己是不合群,沒人緣的孤臣,不由得抬起俊眸瞪向楚琳瑯。
楚琳瑯假裝沒看見,只滿意看著自己打扮出來的整齊行頭。嘖嘖嘖,有了勁瘦高大的身材,真是穿什么都有韻味。
她不過是做了最尋常的白衫,愣是讓這男人穿出了遺世孤高之感。
穿得這么迷人,保管能讓人一看就忘了他的手里過了多少血腥人命
想到這,她又搭配著素雅的玉環給他腰間掛上,嘴里說道“這次是奴家逞口舌之快,給大人添麻煩了。可是人家到底是國子監祭酒,既然開口相邀,焉能不去我看他年歲那么大了,應該招架不住幾杯水酒。大人不愛應酬,不妨慢慢去,等酒席過半,露個臉,喝幾杯,說說吉祥話就可以走了”
司徒晟不動聲色地聽著,突然問道“你以前就是這么教你相公為人的”
楚琳瑯被問得一愣,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看著司徒晟的臉不說話了。
是啊,她怎么又忘了,自己如今不再是官家娘子。
司徒晟更不是周隨安,她怎么能像教小孩似,教人家少卿人情世故呢
想到這,她抿了抿櫻唇,恭謹后退兩步,蹲身施禮道“奴家造次了,還請大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