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看她笑意漸失的樣子,手不受控地想要扶她起身,可到底還是頓住了。
他方才這話并不是想要嘲諷楚氏,只是看著她像找食吃的小母雞般圍著自己轉,眼里滿是興奮與喜悅。
他在想到她以前一定也是這般對周隨安的,那話便脫口而出了。
司徒晟其實想讓這女子明白,她不必費心替他籠絡人脈,因為自己可能比周隨安還要讓她失望。
畢竟周隨安雖然自大愚蠢,卻是一心至純做官的,圖的是一份加官進爵。
不像他,無論做什么,都有掣肘牽制,心思并不純凈
這些話,在喉嚨里滾了滾,還是沒說出去,只是心情也如她臉上消失的笑,一路墜下,變得沉甸甸。
楚氏今日會跟觀棋一起去,實在出乎他的意料,更是沒想到,她在人前被擠兌,差點成為滿城笑話。那樣的場景,光是想想都讓人不舒服。
怪不得都說,先成家后立業,這男子若是家里有了牽絆,倒是更能催人奮進。
楚琳瑯雖然不是他的娘子,卻是他府里的人。
他向來是不在意官聲的,可是現在又在想,反正也不是很費力氣,要不要稍微修飾一下臭名昭著的官聲
最起碼,可以讓他府里的人不必再出門被人扔臭雞蛋
想到這,他也不再多言,抬腿便出門去了。
楚琳瑯立在府門前,看著司徒晟帶著觀棋大步而去,微微嘆了一口氣。
轉頭望向明凈天際,她在想,晚上用不用備飯司徒大人若是又被齊公半路轟攆回來,大約是要帶個空肚子回來吧
那天的酒宴,司徒晟倒是很晚才回來,楚琳瑯給他開門時,聞著他身上酒味,應該飲了不少。
據觀棋說,那老頭比他們家大人都能喝,怎么都灌不醉。
原來司徒大人跟齊老兩個人酒宴之后,又在書房里對飲清談了半天,據說齊老很是不盡興,臨了還扯著司徒大人的袖子,讓他改日再來,就不信他辯不過一個毛頭小子
自從那日之后,司徒晟對酒宴應酬一類,似乎不是那么一律推拒了。
他的應酬稍微多了起來,以前的高山寒松有些沾染人氣,似乎成了精,要下山走走看看了。
大人不光是宴請多,府中偶爾也會留人吃飯喝酒了。
這日便有人興致勃勃地找司徒晟對飲,來者也不是別人,正是李成義將軍。
上次荊國使者被刺傷的事情鬧得甚大,現在使者養傷還沒走。
陛下委派了李成義將軍負責帶人安防,有些事情也要隨時與大理寺協調。
只是老李家跟荊國打了半輩子的架,如今要他來保護荊國使者的安全,太諷刺了
當然,這禍端也是要從楚琳瑯在祭酒大人府上寫了個“法”字說起。
從仆役的角度來說,這樣的主子真是好侍奉,怪不得將那個小廝觀棋養得如此憊懶。可這倒讓楚琳瑯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如此白拿他的月錢太不厚道,反而一日餐飯更加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