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當真以為,得了父皇的眷寵就有恃無恐了
他太了解父皇了若是這司徒晟鬧得太大,收不了場,父皇會毫不猶豫地斷臂止血,拿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祭了天。
不過轉身的功夫,他倒是瞟了一眼司徒晟身后拿帶著帷帽的女子。雖然看不清臉,但是身段綽約,應該是位佳人
不過若他說的是真的,難道父皇還在查當年的那件事
陳放眉飛色舞道“我以前在街上就碰見過他倆獨處,后來聽別人說才知,那女子是戶部郎中周隨安的下堂妻。據說那和離書還沒握熱,就跑到了司徒晟的府里做了女管事,嘖嘖,這位司徒大人玩得真夠帶勁兒的”
看那游龍走鳳的筆力,當真是有行武之人的雄壯霸氣。
于是太子只用一個裝滿了肉菜的食盒,就套問出了許多陳年舊事。
眼看著那靜妃復寵,卻不管他,也是怨毒至深。
那些人也看到了司徒晟,于是男人的聲音傳來“司徒大人真是好清閑,戶部如今要改職田,一個個忙得焦頭爛額,你怎有空在這悠哉游逛山寺”
接下來就是一段愛恨情仇的糾結,女子要么一尸兩命,變鬼索情債,要么是公主嬌妻為人大度,肯讓駙馬收了可憐女子為妾,從此共侍一夫,團團圓圓。
她與司徒又不會有什么結果,更不必像周穆王和西王母那般,一朝幽約天下皆聞,所以不能讓冬雪和觀棋他們看出什么首尾。
卻沒想到,在此見了那始作俑者的小人本尊。
司徒晟恭謹回道“下官也不太清楚,只是奉陛下之名行事,審問的供詞也呈給了陛下。太子如有疑問,不妨問詢陛下,下官不敢僭越代答。”
最近職田整改,太子一黨的許多人都上了戶部的名單,所以太子方才在后山辦完事,心血來潮,想要來前山拜拜佛,去去小人晦氣。
不過沒有想到,楊將軍的墨寶,竟然還能完整留存在這寺碑之上。
太子劉霆的眼皮挑了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眼前這塊不知變通的頑石。
司徒晟恭送太子離去后,卻并沒有急著走,而是立在臺階上看了一會,然后才帶著楚琳瑯下了山去。
司徒晟垂下眼眸,一派鎮定走上前去施禮道“不知太子殿下在此,下官有失遠迎。”
劉霆看了看自己的這位心腹“怎么你認識”
不過想到他方才在后山禁廟聽聞的事情,太子笑著試探道“我聽說,司徒大人曾經幾次來后山古塔提審泰王,詢問著他掌管兵司的舊事,不知司徒大人在查什么案子”
不過他特意去看手下敗將,并非光是耀武揚威,而是去問詢一樁陳年隱秘。
若是能讓那婦人為己所用,就是在司徒晟的府宅子里安插了眼線,的確方便。
司徒晟心思流轉,已經推斷了太子會出現在這的原因。
太子恍然“找個美婦人當管事可真是品味獨特,司徒大人門庭恐怕要不太嚴了你且看看,如何能跟那婦人搭上話,她既然是司徒晟府里的管事,用起來更方便。”
原來這位華服男子正是本朝國儲太子劉霆。
他為王儲二十年,更是輔政二十年,什么風浪沒有見過像司徒晟這樣的愣頭青,在朝堂上走不長遠
昔日肥胖魁梧的人,如今在禁廟里食不到油水,竟然變得黃皮寡瘦。
這些陳年舊事,還是從些老人的嘴里套問才能知道得更詳細。
司徒晟收回了手指,負手轉頭望去,只見從寺廟后山的山路上走來了幾個人。
當初陛下聽聞楊將軍長子投敵的消息,十分震怒,下令誅殺楊氏一門,凡有為之求情者,也是殺無赦。
他乃陶皇后獨子,而他病逝的母后是三朝元老,永寧公陶魯南的大女兒。
陳方在捉拿太子刺客的那幾天,正好看見司徒晟陪著這女子壓街,他當時還停下來跟司徒晟說了一會話,對那貌美如花的楚氏也是印象深刻。
楚琳瑯看他一路沉默不語,有些擔心地拉了拉他的手,不過看到冬雪他們也正走過來,又趕緊送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