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冬雪回來的時候,果然不出所料,她沒看到司徒大人,不過卻看到了觀棋,觀棋說大人太忙,無暇過來。
據說荊國的來使又要與朝廷制定新的盟約,如今正式談判如火如荼的階段,大人實在走脫不得。
再說司徒晟那邊,因為冬雪當時沒兜住,一股邪火發作,將觀棋罵了個狗血噴頭,便掉頭走人了。
觀棋被罵得一臉唾沫,只能悻悻回去,等看到司徒大人時,說了冬雪來找的事情。
司徒晟從案牘里抬頭,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眼。
前些日子,那楊毅恍如中邪,居然還派人跟蹤楚琳瑯,似乎要弄清楚他這個兒子對那小婦人是有多迷戀。
司徒晟看在眼里,并未打草驚蛇。
不過他倒是不動聲色,給父親大人也找了些舊日情債。
楊毅雖然喬裝打扮了一番,混在使節團里。不過若是熟稔他的人,仔細去看,還是會認出他的。
所以就在前日,忘塵居士突然收到了一封密信,然后便臉色煞白地出現在荊國人暫住的驛館門前。
這位居士的眼神真不錯,因為有那密信的指點,果然認出了夢里舊人。
在認出前夫的那一刻,陶慧茹一時激憤,居然沖了出去。
她雖然沒有喊出楊毅的名字,只用凝視死人的眼神看著喬裝的楊毅,叫人看了都覺得發瘆。
此后幾天,陶慧茹都會帶著不明所以的兒子陶贊,還有家丁數人,每日清晨邊去驛館對面的茶館飲茶。
結果便是司徒晟預料的那樣,原本盯梢楚琳瑯的人被盡數召回驛站,加強戒備,以防舊人發難。
那位忘塵居士的效用甚大,應該能讓她的前夫心煩些時日,不會再去打擾琳瑯店鋪的清幽了。
做了這些安排后,再聽說琳瑯在京郊買了處別院,司徒晟的心里也是一松,準備將手頭的文案盡快處理完,便去見琳瑯。
正寫到一半的時候,廖靜軒走了進來。
他是來送工部的備料文書的。如今大晉與荊國關系吃緊。雖然陛下并不像開戰卻也要有些準備。所以工部就得呈上邊關之前修建的工事數量,以供兵部參考。
而工部需要銀子,又得來跟戶部對賬要錢。
說完了公事上的事情,廖靜軒倒也可以說些私事了,他略帶愧疚道“我也才知,有人竟然編排這樣不堪的話。我聽說楚娘子被書院勸退休學了,真是謠言可憎”
司徒晟聽到這,猛一抬頭,皺眉問“什么她被退學了”
廖靜軒一愣,這才知道,這位陛下的倚重的臣子兩耳不聞世間事,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廖靜軒便將京城流言,到太后在宮中貶斥琳瑯市井人品,再到她已經離開了書院的事情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
這不說還好,等他將這幾日人間的滄海桑田講述完,只見對面的男人已經聽得青筋暴起,騰得站起,咬牙切齒道“你為何才同我講”
廖靜軒詫異回道你不是天天都跟楚娘子吃飯嗎還跟我炫耀她的廚藝多么精湛,日日相處之人,怎么可能不知她的事情
他不知自己這一句,竟然讓司徒晟捏緊了拳頭,他手里正好拿著拆解文件蠟封的小銀刀。
這一捏緊,手掌處冒出了汩汩的血。
廖靜軒嗅聞到了血腥味,疑惑低頭,這才發現他居然用力捏住一把銀刀。他沖過去,扯開了司徒晟的手,低聲道“干什么,怎的不知疼”
不過他看司徒晟的反應,也猜出了原因。只是嘆息道“這些謠言對于你我男兒來說,不過是被人說嘴的風流韻事,無傷大雅。可對女子來說,卻能毀天滅地,你得空還是回去看看吧。有需要我去澄清之處,你盡管開口”
還沒等廖靜軒將話說完,司徒晟已經轉身沖出了官署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