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司徒晟是云家看好的,要配給宜秀郡主,大家忌諱靜妃娘娘,自然不敢染指。
可是現在云家一系轟然倒下。那個被打爛了臉,嘴里沒剩幾顆牙的靜妃娘娘顯然是無法東山再起了。
而云家前些日子聽說因為職田的改制,出了些貪墨百姓良田的案子,原也不是大事,退田賠銀子就是了。
偏偏陛下勃然大怒,斥責云家上下本心不正,藏污納垢,竟然將云家老爺貶斥,然后舉家流放,那家產也都被罰沒了。
至于四皇子以封王的由頭,發配到一處不毛之地,黯然離京,這輩子恐怕都難返京城。
于是,司徒大人這塊香噴噴的鮮肉又落在了餐桌之上,就看誰的筷子有力,能夾走這金龜婿。
雖則司徒晟本人嚴苛一些,酷吏的名聲臭一些,可他的才干是被朝堂上的眾臣肯定的。這樣青年臣子,前途不可限量
只不過,唯一讓夫人們顧忌的,就是前些日子關于他和工部廖大人爭風吃醋的傳言。
這還沒娶妻就如此風流,誰放心將女兒嫁過去啊
謝悠然正陪在母親身邊,聽了這話,不由得輕哼了一聲“雖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可楚氏這般品行不端的女人,是連太后都申斥過。容林女學不也是勒令她休學了嗎只怕男人聽了她的名字都唯恐避之不及呢誰還會跟這樣的沾染”
她這話一出,斜對面坐著的六王妃不由得狠狠瞪了妹妹一眼。
她難道不知自己的身份身為周家現在的兒媳婦,怎么好評價周家前妻
母親也是昏聵得可以,可憐著一妹跟婆婆趙氏關系不睦,家里雞飛狗跳呆不下去,就成天帶著她出入大小的茶宴,搬弄了多少是非
不過謝悠然的話,卻一下子打開了眾人的話匣子。
像這種立在高處冷冷看人狼狽,落井下石的營生一向讓人樂此不疲。
更何況楚氏這種走了狗屎運,能混跡在上流府宅這么久的民婦,說論起來,都不必心有顧忌
這時,又有人搬弄馬后炮的機靈,說看那楚氏看著就眉眼風流,大約是趁著在侍郎府做管事時,才勾搭上的爺們。依著司徒大人的清明,絕不會將這等下賤小婦看得太重。謠言應該是有些誤會才是。
不過她敢在書院里勾引自己的夫子,著實駭人聽聞
幸好太后明鑒,貶斥了這婦人。不然她頂著個安人的名頭,總是在陛下的眼前晃,污濁了圣聽如何是好。
華氏作為楚琳瑯曾經的女夫子,并不太喜歡這類話題,幾次想要打岔,可都被那時不時火上澆油的謝氏拉回。
謝悠然可太快活了她許久都沒聊到這么可心意又解恨的話題,怎么舍得只說幾句就過場了
華氏一時阻止無果,只能在一旁假做聽不見,忍她們說完就是了。
這原本也是婦人長舌閑聊。可這節骨眼的功夫,華氏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公公不知何時,橫眉立目地站在院子門口,那臉陰沉得仿佛聚集了十萬天兵天將。
不怪祭酒齊公黑臉,他之前證婚時,聽司徒晟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嘴,卻并不知楚琳瑯還因此遭了太后貶斥,并且被迫退學的事情。
直到他今日無意路過后花園,聽到那些婦人的話,才明白了司徒晟那日所謂輕描淡寫的謠言,竟是如此的不堪
也難怪司徒晟會急急要在孝期訂婚,給楚氏一份體貼保障。
而那日,司徒晟又是給他這個老頭子留了面子,沒說得太細。
直到他今日無意中聽到了兒媳主持的詩社上的陣仗,才真切明白什么叫作流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