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來,她跟司徒晟在年少時也是頻頻斗嘴,難道跟這一對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那個苛察已經死了,觀棋再去搏命,的確不必。
楚琳瑯覺得,這么一個惡人死有余辜,可造成的爛攤子卻甚是棘手了。
等二人獨處的時候,她問司徒晟,苛察是不是李成義將軍的手下誤殺的
司徒晟搖了搖頭,對楚琳瑯道“箭入喉嚨,是從高處射下,絕對不是街上人當時我在對面茶樓,看到了一個身影,很像”
說到一半,司徒晟卻不肯再說了。
可是楚琳瑯眨眼想了想,卻猜出了讓他說不出口的那個人是誰。
難道是他的父親楊毅若真是他,他為何要射殺荊國的苛察難道是突然愛國之心翻涌,忍不下苛察的惡行了
楚琳瑯低聲道“應該不會是他吧他這么做有何好處”
司徒晟知道楚琳瑯也猜出了是誰,冷笑了一下“好處太多了他當初能背叛大晉,對荊國又有幾分忠誠這些年來,他靠著幫助安谷在荊國平定內亂,壯大部族,又替安谷在大晉經營人脈,支持與安谷親善的太子,而得了安谷的幾分重用。可他要的并非加官進爵,而是利用荊國的力量掃蕩中原,報他的滅家之仇。當初那綠洲之亂,就是他的手筆。而他今日如此行事,大約還是為了挑起兩國不和,早日開戰因為無論哪一方落敗,他都會心滿意足,覺得自己總算對得起亡魂了”
楚琳瑯沒有說話,可心卻像被什么堵住了般。
一個男人因為自己的行徑而遭致了親人的滅門之禍,那種愧疚自責,一定也是排山倒海,非尋常人能排解消散的吧
背負著這么沉重的負罪感,要么崩潰自盡,要么就是找到了合理的泄憤對象,將錯誤歸咎到別人的身上,給自己尋個茍活下來的借口。
楊毅顯然是后者,他將父親和親族的慘死都一股腦推到了晉仁帝和荊國老可汗的身上,然后便堅定不移地實施著自己的報復計劃。
現在他已經借著岳父安谷的力量,殺死了老可汗為父親報仇。
可是那個他視為仇人的晉仁帝卻還安穩坐著皇帝寶座。
為此,他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子,利用手頭能利用的任何人任何事,蓄意挑起可能死掉成千上萬人的戰爭。
只是眼下,大晉上下都不欲為戰,為了平息荊國死了使節的怒火,大約又要推出替罪的無辜者了。
那個李成義將軍兇多吉少啊
想到這,楚琳瑯沒有說話,只是將身邊的司徒晟緊緊地摟抱住了。
眼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只盼著司徒晟能在這場旋渦里全身而退,更希望那個滿心仇恨的楊毅,不要再來打擾他兒子的生活
而司徒晟低頭嗅聞著楚琳瑯頭發上淡淡的馨香時,突然開口問“你說他們今天出現在你的店鋪里是湊巧嗎”
楚琳瑯一愣,想了想道“使節驛館和我這隔著四條街,離他們最近的應該是東市,貨品十分齊全,他們若是買東西,大約在東市就可以了,不必走到這里來。”
說到這,她頓了頓,心里一翻道“你是說有人故意把他們引到了我的店鋪里來”
司徒晟暗自咬了咬牙,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你今日早點睡下,我已經給七爺尋了些可靠江湖好手在外院防護,你可以安心睡下,我要回城審一審人”
說完他就起身,要帶著觀棋回轉城中。
楚琳瑯卻急急追了出來,看著他突然變得嚴肅的臉,低聲道“無論如何,你都不要被他帶偏,他現在是亡命徒的心思,君卻不是你要記得,有人在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