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這一嗓子驚動的不僅僅只有屯里的人,當然也有離他家最近的秦磊家。
秦磊與朱紅霞睡得早,驚醒后兩人對秦家遭了賊的是還挺幸災樂禍,畢竟秦清曼家的肉他們家也沒吃上,被偷了更好。
結果剛嘀咕了幾句,秦磊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冬天冷,柴火有限,不可能家里每個炕都燒上,所以一到了冬天他們一家五口人是睡一個炕的,反正一人一個鋪蓋,秦彩云是閨女,就在炕尾給她拉個小簾子擋一擋,也不存在什么不好意思。
這會秦磊突然覺得旁邊有點空。
側頭一看,秦建銘與秦建軍都不在炕上。
大晚上這兩個孩子不在家睡覺干嘛去了,總不能兩人還手牽著手一起去上廁所,想到這倆孩子平日饞肉的樣子,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爬坐起來。
“當家的,你這是咋了”
朱紅霞自從受傷后為了養傷就天天躺床上,躺多了睡得也多,這睡多了也就不嚇咋困,看到秦磊爬坐起身,她瞌睡早跑了,甚至還精神無比。
“建銘跟建軍不在家。”說這話的時候秦腦門上冒出了汗。
因為他已經聽到了大隊書記鄭安國的聲音從秦清曼院子里傳來。
別看大隊的紀律歸治保主任管,但鄭安國在他們屯威信重,他說的話就連錢襄陽這個治保主任都要聽。
"什什么意思"朱紅霞聽清了奏磊的話,但她實在是不敢相信奏家被抓到的賊是自己的兩個兒子。
這年頭對于小偷的處罰都重,輕則全屯批評教育,重則是要送到農場去勞改的,真送到了農場,那工作量可不比在家跟著大隊勞作掙工分,那可是要下死力氣的。
更重要一點,名聲還難聽。
瞬間,朱紅霞心慌了,心慌的她沖著安靜的炕尾大聲叫喚道“彩云,彩云。”
秦彩云其實早就醒了,不是父母說話的時候醒的,而是秦建銘兩人鬼鬼祟偷摸出門做賊的時候她就醒了,醒了她也沒吭聲,就那么默默等待著。
兩個弟弟偷著肉,她就吃一口,要是偷不著被抓了,跟她也沒什么關系。
算盤打得叮當響的秦彩云原本打算一直裝睡下去,結果朱紅霞叫了。
無奈間,她只能爬坐起來,裝作懵懂的樣子回應道“娘,怎么了”
“怎么了,你兩個弟弟呢”朱紅霞一開口火氣就非常重。
秦彩云在心里直翻白眼,但嘴里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意外,“娘,我不知道,我剛剛才醒。"
“睡那么死你是死人嗎,你兩個弟弟不見了你都不知道,生你來有什么用,一點都幫不了家里,還不趕緊扶我起來。"自從秦彩云被劉和昌退了婚,朱紅霞也知道名聲壞了的閨女要想再找個好人家嫁非常難。
嫁人對家里沒幫助,還多張嘴吃飯,她對勇女就越來越不耐煩,要不是傷了動不了,她都想趕緊隨便找個人家把閨女給嫁了。
秦彩云被朱紅霞罵得差點內傷。
她那兩個弟弟哪一個是能聽她話的,搞得她好像能管著兩個弟弟似的。
內心吐槽是這么吐槽,但她最終還是忍氣吞聲爬起來照顧朱紅霞。
至于秦磊,察覺到犯事的可能是自家兩個兒子后,早就爬起來開始穿衣服。
他得去撈人。
這勞改與不勞改的人在世人的眼里可是兩樣,以后工作、婚姻都會有牽連,他絕對不能讓自己兩個兒子去勞改。
陰沉著臉,秦磊把自己包裹嚴實后出門了。
因為秦清曼家遭了賊,鄉親們各自都舉著自家的燈趕來,寬敞的院子里因為這些燈光變成燈光通明,秦磊沖進秦清曼家院子一眼就看到剛被從坑里拉出來的三人。
其中兩人的身影無比熟悉,真是化成灰都認識。
“鄭書記,錢主任,兩個孩子還小,是我們做父母的沒教育好,我求求你們,求你們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為了兩個兒子,秦磊也不要臉面了,沖著鄭安國與錢襄陽就跪了下去。
這一跪可真是誠意滿滿。
面對沖出來跪下的秦磊,不管是鄭安國還是鄉親們都震驚了,就連凍得渾身哆嗦的秦建銘與秦建軍都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