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爾聽完前因,“看來報紙廣告欄的密語通訊真的是一大潮流。這次,葛瑞森讀到馬賽晚報當天就離開,是不想與八年前一樣再度錯過。
為他默哀一秒鐘,這次卻不是亞伯找人,而是如假包換的假消息,他必是白跑一趟。我還找人送字條去了里昂的馬丁太太咖啡館,轉交給元旦中午找「神父」的客人。”
調虎離山,做戲要做全。
不能讓葛瑞森認清是被人耍了,還要留一個半真半假的鉤子,以備后用。
字條上,剪切粘貼了一些報紙的印刷字體,連來就一句話「臨時有事,二月十日再見」。
至于到時候見或不見,有沒有新的變動,都可以看情況再定。
依照當下的局勢發展,只要救出真的伍恩,也不必等到二月十日。
預期葛瑞森在一月四日或五日返回羅馬城,就能把人給抓了。
誰愿意出力抓人
不必擔憂當地治安官不作為。之前給基歇爾博物館的豪爽捐贈,那不是一錘子生意。
不讓布魯特館長陪同講解服務,讓他這個地頭蛇介紹一二負責維護治安的長官也不難。
博物館要開得好,當地治安必須好。梵蒂岡與羅馬之近,雙方的治安管理者不可能沒有往來交集。
愛德蒙默默腹誹,胖神父的肚子之所以那么胖,可不就是裝了一肚子的壞水。
他的滿心擔憂完全是多此一舉。這人即便接觸危險書籍陷入危險,也能分分鐘反客為主,又倒打一耙。
珀爾沒有讀心術,聽不到旁人的實時心聲。
但能從駝背神父不茍言笑的臉上,讀出一縷小幽怨。它仿佛盤旋在駝背神父的頭頂,猶如實質般化作長長的兔子耳朵耷拉下來。
想到這里,珀爾差點就笑了。但誰讓她為人厚道,忍住了,沒有笑。
飽餐了一頓早飯,稍稍休息。
兩人借了一輛馬車就往城西方向趕,帶上了救援必要用的食物、藥品、衣服與拆鎖工具等等,尋找廢棄的圣約翰教堂。
正午時分,走走停停,終于到地方了。
此處非常偏僻,其實算是離開羅馬城的范圍,可以用荒無人煙去形容。
一百多年前,附近還有村落,但因為疫病襲擊,死傷大片。
幸存者不足十,全部選擇搬走,曾經去禮拜的教堂也就徹底荒廢了。
烏鴉在頭頂嘎嘎撲騰翅膀,通往教堂的路空空蕩蕩。
如果不是有目標性地從外來救援,被關在這里地下室的人,哪怕喊破喉嚨也得不到絲毫回應。
可能就是這個原因讓葛瑞森頗有自信。
沒有多發展一個同伙來此看守,而只用一把鐵鎖反鎖住停尸房的大門。
一眼便能瞧出這鐵鎖的異樣。
與教堂的窗框、鐵門都不同,它竟然沒生銹,與整體荒廢環境存在明顯差異。
撬開鎖,打開沉重的木門,迎面而來是一股腥臭尿騷混合氣味。
正午時分,一絲微弱的陽光鉆入頂部積灰氣窗的縫隙,給死寂的地下室帶來無法觸及的光明。
停尸房里,原本會有的擔架、白布、棺材等等物品早就被清空了。
地面上,放著一大盆渾濁的水,還有一袋子黑面包。距離這些所謂食物飲水不出兩米,是尿壺與屎盆子。
墻角,呆坐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