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遲來的牛毛春雨,正拍打在即從外面看是三層帶回廊的郎頂上,晶瑩剔透的雨珠落下后,順著瓦間流向了屋檐邊緣,又緩緩落下后打濕了回廊邊的紅木欄桿。
縱然樓外煙雨蒙蒙,但樓內卻是高朋滿座,熱鬧得很。南來北往的商旅,與這玉闕城中的達官貴人們擠滿了樓中,圍坐在桌邊品嘗著
七樓之上,東面的一間雅間之中,一個年輕的讙頭民端坐在屋中圓桌后,那靠窗的位置上,一邊側耳傾聽著窗外的風雨聲,一邊環視著身前左右坐著的兩鬼。
在他左手邊的年輕男鬼,身上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皆為赤紅色,有如烈焰一般。一看就能看出這是一個祝融氏的人魂。
從他那頭上戴著的幞頭,以及那身上的羅錦衣袍來看,此鬼也是非富即貴。
而在讙頭民右手邊的那個人魂,也是年紀輕輕,但卻生得眉清目秀風度翩翩,手中搖著一柄展之一尺有余的沉香折扇,那扇面上畫著的卻是一個畫皮女鬼,正在為自己的臉皮點化妝扮。
屋中此時也只有這三鬼而已。
待到小二哥把最后一道菜,擺到這三鬼身前的圓桌上,退了出去順便給三鬼把大門關上,屋外的嘈雜頓減,雅間中陷入了一片安靜。
那個面有幾分英氣,渾身肌肉虬髯的讙頭民,用犀利地目光繼而環視著其他兩鬼,沉聲問到“句靈亓,長毋綏,你們兩個忽然把我叫來這兒趕忙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在陰司衙門里說嗎”。
說話間,這個讙頭民臉上已經浮現了淡淡的狐疑。
“凌絕兄,你稍安勿躁。”那個名叫句靈亓的共工氏族之鬼,拿起了手邊細瓷酒壺,微微躬身向前,給這個名叫貍凌絕的讙頭民倒上了酒。
酒水溢出壺口,帶著嘩嘩細響朝著酒杯而去之時,頓時有四溢清香隨著那酒水溢出,朝著雅間里的每一個角落飄去。
“論能力,你凌絕兄也是戰功赫赫,當年千里追殺吳回的大功臣。論后臺,你父親貍天應那可也是一軍鬼將,當年助九幽王蕭石竹取得丹水郡的首功之臣,可如今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宮門冥校,不過五品武將,你就甘心嗎”名叫長毋綏的祝融氏鬼接過話來,繼而說到。
“你們倒底要說什么啊”聽得一頭霧水的貍凌絕,愣愣地看著其他兩鬼的眼中困惑不減反增。
“如今這大王施行諸鬼平等之策,令我等覺得很是不公;其實光是我們自己不公也就算了,可不想看著凌絕兄也有不公啊。”句靈亓輕嘆一聲,悠悠感嘆到。
貍凌絕呵呵一笑,不以為意地道“我到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公;主公對我貍家是恩重如山的。且不說家父已經是一軍鬼將,號令著數十萬鬼兵,就說我,鬼齡不過二十出頭就已經是五品冥校了,哪有不公”。
神輿外,因為常年火焰不熄的不盡木組成的火林就在不遠處的原因,地上熱浪升騰,空氣中都帶著一股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