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環衛工人林婆發現的尸體。圍觀的民眾有說早上就看到草地里有這個袋子,以為是垃圾,掃一眼就走了。問了幾個人,最早看到的那個說大概是八點多,給寫字樓食堂送貨路上看到的。這人說得很肯定。
“還有一個早起遛狗,也說看到了。自家狗還朝著袋子吠,那人以為是垃圾,就拽著狗走了,大概在早上八點半左右。”
一個最早趕到封鎖現場的軍裝警向方鎮岳匯報。
“嗯,gary,你跟這位同事去做一下筆錄,留一下線索的市民的聯系方式。”方鎮岳一邊交代,一邊低頭仔細打量尸塊和法證科正收集起來的綠色環保袋。
陳光耀一邊搜證,一邊往草坡下走,時不時蹲身喊手下化驗師過來取證。
走著走著忽然站起身,轉頭對方鎮岳道“方sir,這邊還有尸塊。”
方鎮岳幾步跟過來,低頭一看,這片未開發的草坡下方,有一處堆著石塊,雜草稀疏。
石塊上掛著些血跡和不明物,更下方則有一個散開的大號黑色垃圾袋,和被一些高草遮住的散落尸塊。
“看樣子是從草坡上棄尸,綠色食品袋落在靠上的部分被掛住了。大的這個袋子就掉下來,一路滾到這邊。”陳光耀說罷,又招手喊化驗師們。
如此一來,需要搜查取證的范圍擴大了幾倍。
陳光耀擦把汗,抬頭看一眼逐漸毒辣的太陽,嘆氣的心情都沒了。
這種天氣,排查取證太難。時間越久,證物被污染的風險就越大。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煩躁情緒,蹲在血跡邊,集中注意力確保自己不會遺漏任何細節。
易家怡走在工作人員外圍,不太敢靠近,怕自己第一次下現場,不懂事的話,反而會給大家添亂。
劉嘉明正在警車邊,給第一個打開尸袋的環衛工林婆做筆錄。軍裝警們看守警戒線,時不時還要勸一勸看熱鬧太認真,幾乎快涌進來的群眾。
九叔跟著法醫官許君豪,對方說一句,他記一句,時不時提取一點現場線索,方便組織起來匯報給方鎮岳。
逐漸增高的溫度,和越來越烈的日照,讓四周彌漫著汗臭和不明臭味混雜出的古怪氣味,圍在邊上的軍裝警逐漸露出惡心表情,那些看熱鬧的群眾也被氣味驅散。
易家怡卻沒有因此逃走,她看見尸體不會覺得惡心恐懼,因為下一瞬便被拽入心流影像中,根本無暇他顧什么臭不臭、惡心不惡心。
看守警戒線的幾名軍裝警,瞧見易家怡站在尸塊附近,居然沒有嘔吐反應,倒露出幾分認同神情能當探員的,總歸還是有幾分能耐的嘛。
外表看起來不彪悍,內里或許很強大呢。
易家怡這次沒有看到完全的兇殺現場。
她看到女死者身無寸縷的倒在昏暗贓污又擁擠的環境中,兇手掐著死者的脖子,不斷施力。
死者雖在掙扎,卻也不過是雙腿緩慢踢蹬,手臂軟趴趴的揮動幾下而已。顯然在被掐頸前,她身體里的生機就已所剩無幾了。
片段很短。
易家怡看到了兇手的手和衣袖,他的肩膀和臉卻蒙在黑暗中。
不知是否因為尸體不全,所以看到的心流影像也不全。
回過神的易家怡左右四顧,她需要看更多尸塊,以佐證自己的推想。
是以,當所有人都覺得易家怡會躲遠遠的,或者被嚇出生理反應時,她繞開第一個被發現的尸塊,又朝陳光耀發現的更多尸塊方向跑去。
劉嘉明錄完筆錄,便見小女警皺著眉大步朝坡下走。
什么叫偏向虎山行,易家怡就是了。
他又跟林婆交代幾句,便以手臂掩住口鼻,跟著一道下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