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警方說破天,他都不會承認更多了。
家怡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盤。
抿唇一笑,她拉過椅子,瀟灑入座,雙手搭在桌案上,側身坐得舒舒服服了,才語氣平緩地開口
“22日晚,你在趙東生家里,給了他致命一刀,然后從容不迫地將趙東生帶到車上。趙東生心臟受創已經活不成了,看起來神志不清,也沒能力呼救。所以原本你是想將他放在車后排,假裝成帶著受害者就醫的樣子,拉著他在城市里兜風,直到天黑人稀少,再按照規劃將他載到金山掩埋。
“但是沒想到,趙東生生命力那么旺盛,胸口中了一刀不止,居然還有力氣跳車逃跑。”
劉旭杰仍放松坐著,他望著家怡,努力猜測警方是根據什么線索推測出這些。
當時在施勳道大轉彎處沒來得及清理的追逐現場、足跡、血液,還有什么呢
他在別墅里留下的足跡等,可以狡辯說是進去等客人時留下的;施勳道大轉彎現場只有趙東生的血跡,他是沒有留下指紋的,就算有鞋印,這種證據的唯一指向性有多強呢
再有就是今天逃跑時掏出來的匕首,他可以說是趙東生坐車時掉落了,自己撿到的。后備箱他仔細清理過,警方還能采集到趙東生的血跡嗎就算采集到了,血液的量,足夠做dna化驗嗎
思來想去,劉旭杰都覺得自己仍有機會。
家怡似乎也并不因為他的淡然感到沮喪。
她姿態比他更放松,也更
篤定,飲一口水,她慢條斯理繼續道
“在施勳道大轉彎處,將趙東生帶回車上時,你改變了主意。將他綁好,塞上嘴巴丟入后備箱,毆打至確認他不會搗亂后,你才鎖好后備箱門。
“這時你有點介意趙東生是否在車排后座上留下鮮血,便打開車后排的小頂燈,查看座椅上確認沒有沾血,又用紙擦了擦腳墊上滴落的血液和車門把上的血手印,這才坐回司機位。
“之后,你車速平穩地下山,路上開車窗吹走血腥味,并悠閑的將右手搭在車窗框上。
“在半山等紅燈時,前面走過一對母子。那位母親身材高挑,穿著一件淺粉色的長裙,你很喜歡,一直盯著對方看,直至紅燈變綠燈,又停了好一會兒才啟動汽車。”
劉旭杰逐漸瞇起眼,原本放松的肢體也變得緊繃。
他坐直身體,有些不可思議的瞪住易家怡。
張了張嘴,劉旭杰心里涌上太多疑惑,竟一時不知該先問哪一個。
怎么會呢
她怎么會知道的
當時除了那對母子外,附近只有他一輛紅的,這位探員怎么會知道
就好像就好像她當時也在現場一樣怎么會這樣
家怡看到他淡然的表情崩裂,忍不住露出個愉悅的笑容。
只有擊碎他的自信心,他才能進退失據,任探員支配。
此刻劉旭杰的反應,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他現在的反應還遠遠不夠,家怡繼續加碼
“之后你運氣很好,一路綠燈,進入中環后,很快你便拉到第一位客人,對方是個胖男人,要去紅磡赴約,路上很不耐煩的一直催促你。
“但你除掉了自己的重要情敵,心情很好,并沒有因此感到不悅,反而一直很有耐心地回應乘客。對方下車時,甚至還好心提醒其不要掉落東西在車上
“你接到的第六個客人是個在油麻地參加謝師宴會后,打車回紅磡家里的中學女生。這位乘客很乖巧很講禮貌,你很喜歡,路上與她談心,甚至還講到了香江當下的經濟狀況。
“她下車時,回頭與你道歉,你沒有立即將車開走,一直目送她走進社區鐵門,背影徹底消失不見,才驅車離開”
家怡一個一個地描述他那天晚上拉過的客人,偶爾忘記細節了,便拿出筆記本看一下自己做過的記錄,接著又繼續繪聲繪色、如數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