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記冰室外逐漸變得嘈雜,一些被劉嘉明錄過筆錄的中午食客并未離開,而是坐收媒體的紅包,將中午見到的所有一切盡皆講給傳媒聽。
文筆好,又很懂得講故事的食客,便添油加醋,將當時一切都渲染一番。
女沙展一掌拍在桌上,不只是發出巨響而已,女沙展更加不可能覺得手疼。當時的狀況,其實是這樣的桌子一下就被拍裂開,斷成條條木板和桌上叉燒包一道跌落滿地。
又或者是這樣女沙展一掌拍翻了厚達10的大桌案,桌上的美味被彈飛到滿屋都是,場面如武俠小說中如出一轍
媒體人的筆刷刷刷記錄,如獲至寶。
“到底是為什么出警,又為什么將老板捉捕呢”媒體人的問題也似探員推理一般,層層剝繭。
“店里的美食原材料有問題啊,用的不是豬肉,是貓肉狗肉哇,怪不得街坊們老是丟貓丟夠的,真是無良商家”食客信誓旦旦說著他們根本不確定的答案。
“不是啊,是警察早就知道鮮記老板大腳強夫婦被他們的好徒弟綁架啊。什么叉燒包的食材有問題啊,不過是詐一下綁匪而已啊”
“哈,得了吧,往條子身上披金吶。明明就是這幫拿納稅人錢,卻不干事的差人們想吃霸王餐了。年輕老板不懂變通嘛,就吵起來了,現在好了,硬被扣上什么兇手啦、綁匪啦的帽子啊,慘了好慘吶。”
警戒線外于是越來越吵鬧,軍裝警盡管一直在驅逐圍觀群眾,但那邊被驅逐了,這邊又聚攏許多人,收效實在不大。
直到收到agner案情通告文件的公共關系科同事抵達現場,將媒體人聚攏安撫,吵鬧聲才稍微收斂些許。
外面噪聲起又落,冰室內卻始終凝著寒氣,有一種與外面分隔兩個世界般的靜。
法證科的同事們窸窣工作,只偶爾低聲交流,更多是手中器具、證物袋發出的聲音。
家怡則握著聽筒,在拋除雜念靜思。
直到話筒對面人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她才清了清喉嚨,示意自己將要開口。
轉頭忽然瞄見斜靠在柜臺另一側的徐少威,冷冽的眼神和通身尖銳氣氛讓家怡微怔。下一瞬明白過來,他大概是在擔心她被對面的長官們為難,正為此感到憤慨不平。
舒展開長眉,她朝著徐少威淺淺一笑,伸手拍拍他手臂,在他聚焦在自己雙眼時,她緩慢點頭,無聲安撫這員情緒總是擺在臉上的下屬探員。
“”徐少威從記憶中抽身,不自覺在她視線中站直身體。
家怡短暫與他做眼神交流后,便收回視線,不再猶豫,直白開口道
“b組沙展易家怡,特向督察agner和警司黃中城匯報此次偵緝過程中,關于黃祥杰的審訊計劃。
“我們沒有立即審訊黃祥杰,而是將他丟在審訊室里晾了幾個小時。
“在押走黃祥杰的第一時間做這個決定,理由是黃祥杰被抓時大喊無辜,稱自己很害怕。一個人在這個時刻還懂得當著圍觀群眾的面,打同情牌,就知道他不會積極配合審訊,甚至很可能會拒不開口。
“警署幾十年檔案中關于犯人的描述可以作證這個判斷。
“所以我干脆讓三福關押黃祥杰后,一句問詢也不要有。全程探員要比兇嫌更安靜,就是要布陣,讓黃祥杰不知道探員兜里藏著的牌是什么。”
對面座機邊的黃警司轉眸乜了眼agner,agner并未注意到黃sir的小動作,他正垂眸認真聽家怡的邏輯分析。
而專家tannen,哦,他已經翻出小本本,坐在桌邊認真做起筆記來了。
電話對面,家怡的闡述仍在繼續
“這幾個小時里,他會猜測警方審訊時的對策,但更多的一定是因為心虛而生的各種負面想象。
“審訊室的設計就像個鐵匣子,里面只有鐵桌子和鐵椅子,還有一扇窗后不知到底站著什么人的單向窗。它的存在就是為了向被審訊者施壓,黃祥杰處在這樣的環境中,與一個葫蘆里不知賣什么藥的探員對峙,不可能有什么正面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