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原名陳國香,小名是國香,家里人都這樣叫的。但到了香江后,蛇王高說香江不流行叫國什么的,就叫她阿香,姓都省了。
她從這微小的細節里察覺到,蛇王高沒有將她看做是個人,她對他來說只是個物件。
阿香父親以前是守林人,后來出事成了獨臂男人。獨臂男人還能做事,勉強養家糊口,可獨臂老人卻不太能養活6個孩子。父親一生最怕背債,可是身為殘疾人,不背債就要看著老婆孩子凍死。
后來負重太過,只得逃債。死心眼的老爹干脆帶著全家人偷蹭貨運車,一路從最北邊逃到最南邊的廣東。
在這里,阿香學會了廣東話,老爹也永遠地逃脫了追債人。可是逃脫了過去的債,又有現在的債,未來的債。窮苦人不適合生太多,總歸難以全養活。
阿香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也為了不被賣掉,從小就只得每天出去撿東西,木材也好、炭疙瘩也好、廢紙廢品也好,只要能帶回的都撿進挎籃里。長大些了,她就幫鄰居干農活、干家務,賺錢也行、蹭口飯也行,總之要活下去。可到了年紀,吃得多,賺得卻沒有更多,家里只有把她嫁出去。她不想嫁人,便跟爹媽大吵一架,偷渡到香江淘金。
渡海過來,總歸吃了許多苦頭,她倒不怕吃苦。勞動能換來飽腹,這是很有道理的。所以她穿著濕了又干、干了又濕的衣裳,也并不覺得難受,心里只充滿了希望。
可是到了香江,看到自己從未見識過的繁華和霓虹,她忽然怕了。
一個什么都沒有的窮丫頭,憑什么享受這樣潑天的富貴不勞而獲是危險的,這個道理讓她時時膽戰心驚。
所以無論蛇王高送她和阿蓮衣裳,請她們去洗澡,好聲哄她們說要送她們去過好生活,她都不信,只覺得害怕。
陪老男人睡覺,她也是不愿意的。她可以干苦力,也不怕臟,但就是不相信躺一躺、睡一覺就能換來好生活的道理。
阿香跟著王挺、蛇王高和門外候著的3個后生仔一起坐電梯去車庫,電梯里王挺雖然不講話,另外四個人卻一直在嬉笑。
“哎,很懂欲擒故縱嘛,業叔請你去住他深水埗的房子,是不是很高興啊”穿紅色套頭衫的爛仔一邊輕挑地打量阿香,一邊開口調侃。
“”阿香低著頭,一樣不接話。
“她哪懂這個。”蛇王高哈哈笑過,又問“有沒有什么法門教教啊業叔喜歡什么樣的乖一點的,還是野一點的啊嘿嘿”
“業叔喜歡靚的,大胸大屁股大長腿嘛,阿香就不錯啊。哈哈哈。”另一個穿黑色夾克的也加入進來。
“誰不喜歡呢,哈哈。”穿紅色衛衣的說著便伸巴掌在阿香屁股上拍了下,阿香低頭縮起肩膀,一動不敢動。
“哎,聽說業叔老了,其實不行的,他會用那根龍頭杖搞你啊,你怕不怕”站在角落一直沒講話的高大黑面孔爛仔忽然將臉湊近阿香,故意嗅了下女人的耳朵,又嘿嘿笑道
“怪不得叫阿香,果然好香啊。”
“別胡說”王挺皺眉,回頭喝止了黑面爛仔。
“事實嘛,業叔老了,他又沒有兒子,將來還不是挺哥做東啊怕什么啦”高大黑面孔爛仔滿不在乎地伸了個懶腰,見蛇王高正轉頭打量自己,臉色一沉,惡狠狠瞪回去。
蛇王高忙笑笑收斂了目光。
“不過阿香你現在不同意,早晚也會同意的,入了業叔的眼,還想拒絕啊欲擒故縱這種招式,哼,見好就收吧。”步出電梯時,黑面孔爛仔手臂搭在阿香肩頭,虎著臉道。
“是啊,早點接受吧,哪怕業叔玩的再奇怪啊,你也就吃點苦頭,忍一忍就過去嘍。以后可以衣食無憂哇,想開點,沒什么的。”紅衣爛仔撥開黑面孔爛仔的手臂,又笑著湊近阿香
“以后業叔玩膩了,你跟我啊,我保你不用給有錢佬做冰妹。那個阿蓮吶,別看現在被業叔留下了,普通貨色而已,過兩天業叔玩膩了,就會送她去夜總會。給她打上兩針,有癮了,以后就在黑房間里給各種人玩啊,這輩子都出不來,見不到太陽了。你不用的,你叫一聲杰哥,我罩你啊。”
一行人搖搖擺擺走向他們的車,后面的電梯間忽然又發出叮響,雖然只一聲,王挺卻依然耳尖聽到。
他瞬間黑下臉,瞪向其他幾人。
另外3個爛仔雖然吊兒郎當,但見王挺冷臉,也都閉了嘴。
下一瞬,電梯間步出一個高挑人影,車庫燈照亮女人的臉,雖上了些年紀,卻也是徐娘半老,頗有姿色。
“業嬸。”王挺立即折回電梯間,恭敬地走向業叔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