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保姆做了些煙熏肉,業叔讓你拿回去蒸一蒸,正好配酒。”
“多謝業叔,多謝業嬸。”王挺接過煙熏肉。
業嬸歪頭打量了王挺兩眼,才說正題“你知道的,業叔剛殺了人,惹到警察啊。他是不怕的,我們女人就很膽小了。你業叔年紀這么大,坐不了牢了。雖然我知道多半不會出事,但萬一”
“”王挺一直垂著的眼睛忽然上挑,與業嬸短暫對視過,他便明白過來,“萬一出事,我去替業叔坐牢,不會讓業叔吃這個苦。”
“還是你最忠心。”業嬸瞬間露出笑容,輕輕拉住王挺的手,拍了拍他手背才松開,“你業叔沒有兒子,你也跟了他這么多年,你們的情意不比父子遜色了,將來都是你的你放心。”
“跟著業叔總歸有好日子過。業叔給什么我就收什么,業叔不給,我也不奢望更多。業叔身體好著,有他頂著,我們才混得下去。業嬸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人。”王挺后退一步,踩到下一級臺階,便比模特出身的業嬸矮了些。
“都是后話了,以后再說吧。這個煙熏肉咸得很,蒸之前多泡泡啦。”業嬸笑著拍拍王挺肩膀,便轉頭轉回了電梯間。
王挺拎著煙熏肉轉身,他知道,送肉不過是順便,一切都是業叔在試探他而已。
“什么事啊,挺哥”黑面爛仔一直把著車門盯著他們,見王挺肅容折返,皺眉問道。
“沒事。”王挺將煙熏肉遞給他,拉開車門便坐進司機位。
哪怕如今已有許多人愿意給他開車,王挺仍堅持自己把著方向盤,不止是為了將一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更因為除了自己,他誰也不信。
夜宵結束后,家怡又外帶了四份鹽酥雞。
將外帶紙袋穿在自行車把手上,家怡時而騎行,時而推行,穿過旺角時,她可以放慢了速度。
九十年代香江的繁華,和那些面上洋溢著對生活的熱情的香江人,讓她沉浸在充實的煙火氣之中。處在案子偵破過程中的人,太渴望這種生氣了。
那些明亮的大廈,那些繁華的燈盞和招牌,那些穿金戴銀、著名牌、妝容精致的靚女靚仔,都讓她短暫的忘記光鮮之下藏著的黑暗和污垢。
且走且打量四周那個位置十年后會建朗豪坊哎,米國影星約翰尼德普曾入住呢。現如今它還只被一棟普通樓宇占著,那些匆匆而過的行人,一定不會想到未來它會有多繁華,更不可能想到如今還年輕帥氣的約翰尼在幾十年后,會卷入那樣一場鬧劇般的離婚官司里
站在未來看過往,是否一切都會變得輕飄飄呢
可惜處在當下去思考未來,人從不會覺得輕巧。
尤其是做警察啊,案件偵破的過程總是壓得人喘不上氣來,一想到案子有可能破不了,使那殺人的混蛋逍遙法外,就更加沉重了呢。
家怡仰頭深呼吸,駐足仰望四野時,思緒翻飛。
離開旺角向深水埗靠近,街道人流未見少,繁華程度卻低了許多。
回家時,家怡以為大家肯定早就睡了。拎著外帶的鹽酥雞躡手躡腳進屋,正換鞋,啪一聲響,餐桌上的小臺燈被點亮。
家怡這才發現大哥易家棟居然伏在餐桌上在打盹。
“大哥你怎么還不睡啊”家怡抬頭看了看時間,都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誒。
“難得在裝修地鋪嘛,明早不需要開店了,清閑許多,不用早睡。”易家棟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伸懶腰的工夫問她“你餓不餓要不要吃夜宵”
“我回來路上自己搞了點吃,你要吃鹽酥雞嗎”家怡小聲問,舉了舉手中的紙袋子。
“我又不餓。”易家棟接過鹽酥雞,將桌上的保溫杯遞給家怡。
看著她開蓋喝了一大口,他才滿意地轉身將鹽酥雞放進冰箱。
家怡掛好風衣,準備去衛生間洗澡時,易家棟關切地開口
“家怡,不要太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