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我錯了媽媽嗚嗚好疼啊,媽媽”
他或許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錯了,但既然媽媽這樣做,那一定是他做錯事了吧。
但哪怕他求饒,哪怕他認錯,這一次媽媽都沒有停手。
將原本被養得白胖的小童釘入地板,即便女人松開他,他也動彈不得時,女人終于松口氣。固定兒子這件事仿佛耗盡了她所有力氣,衣衫和頭發被汗水打濕,她癱倒在一旁,看著被疼痛和恐懼折磨著的孩子。
最純潔孩子的痛苦,是對惡神最慷慨的獻祭。
女人癱坐了一會兒,忽然捂臉嚎啕大哭起來,可轉瞬又忽然變得堅毅,她站起身,雙手握拳,對小童道
“媽媽是為了你好。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過上好日子,你才能跟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吃好的,穿的好的,有很多很多錢,做李家的少爺,出門有車坐不被人戳脊梁骨,不被欺負”
她呼吸漸漸急促,轉身一把從桌上拿起另一根更粗更長的鐵釘,和差不多大小的木釘,隨即又跪回小童身邊。
她用手指蘸了兒子的血,在小童額頭、手臂、心口等處畫過符咒,隨即再次將目光落回小童臉上。
4歲的小男孩臉蛋嘟嘟的,嬰兒肥使他顯得格外可愛。
兒子像媽媽,小童五官肖想貌美的女人,是個即便狼狽哭喊仍很可愛漂亮的孩子。
她將孩子生得這樣好,養得這樣好
“啊啊”女人忽然埋首抱住自己,崩潰大哭。
直到幾分鐘后,才抽噎著恢復些狀況。
她騎在兒子身上,踟躕、猶豫、苦痛、掙扎,面上表情時而猙獰仇恨,時而痛苦無助。她的狀態如此危險,仿佛下一刻便會發瘋。
可某些執念鞏固了她的心,強大了她的意志,在最后一刻,她還是沒能放棄這場獻祭,將那枚鐵釘釘入了兒子的眉心
一下一下的錘釘,那小小暖暖的身體在自己胯下抽搐、掙扎,漸漸沒了動靜,失去溫度。
她眼中的光彩也漸漸流逝,只木訥訥地釘釘,又起身用力起出砸破堅硬頭骨的鐵釘,將木釘輕松釘入鐵釘開疆拓土后留下的深長傷口。
儀式終于完成,女人失去所有力氣,鐵錘脫手,咚的一聲掉在地上。
她似渾然未覺,只垂頭如喪尸般對著兒子的尸體。
四周的一切好像都靜止了,只有鮮血還在向外流淌。
汩汩的紅色江河漸漸匯聚成紅色湖泊,它好像收攝了女人的心魄,她一步步后退,害怕鮮血碰到自己的腳。
待退到墻角,后背撞上冰冷堅硬的墻壁,痛苦終于完全戰勝了她。
身體軟倒在地,她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喉嚨中發出呵呵呃呃的聲音,聲音漸小,人也漸漸不動了
兇案現場,看到這一切的家怡渾身發僵,齒寒心涼。
望著小童的尸體,她感到微微窒息。
轉頭穿過人群走向屋外,在樓梯轉角處推開落滿灰塵的小窗,顧不得塵土飛揚,她大口呼吸窗外新鮮的空氣。
鼻息間徹底沒有了血腥氣,閉上眼努力回想美好的事情,幾息后才覺好些。
三福和徐少威一齊因為擔憂走到門口,皺眉打量家怡背影。
兩個男人互望一眼,似乎在無聲地溝通誰去安慰一下易沙展,最終三福憑借更開朗主動的個性獲勝,率先邁步走下樓梯。
“”徐少威站在原地,一路盯著三福的背影,直到他站在易家怡身邊。
“怎么樣還好嗎”三福伸手幫她扇了扇風,聲音壓低,盡量放柔。
“沒事”家怡仰頭朝三福艱難笑笑,又深呼吸幾次,才點頭道“回去繼續工作吧。”
“你ok嗎不然你交代我和少威做也是一樣。”三福攔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