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答應,還能怎么辦
鄉里收稅的那些人不是這里的亭吏,那些人不認識她,而韓盈認識的又太往上,這么尷尬的情況下要想請對方寬限,那得請著夏亭長一起去說情,麻煩不說,搭著人情還得搭錢,可這還是她能去的代價,真正糟糕的是她明天要義診,連時間都抽不出來,壓根就去不了村里給他說情
放現代不過是一個電話然后手機轉賬的事,在如今能把人麻煩死,真是頭疼。
韓盈沒有嘆氣,她打起精神,笑著說道“那就多謝左商了”
“不過是舉手的事情,哪里稱得上謝”左儀連連擺手,看韓盈臉上有些疲倦的樣子,她識趣的不再做多打擾,而是道
“我這些時日都在隆亭,月女若是有事,過來找我就是”
客套話,誰都會說,韓盈也笑著回了句“好。”
有人墊錢,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韓粟把夏亭長請了過來,由小吏清點過錢,確認無誤之后,再在竹簡上寫下交易內容,一式三份,互相保存即可。
夏亭長和吏目在,牛女母親不敢哭的太大聲,只能拼命捂著口鼻,也不知怎么的,開始克制不住的抽泣起來,待她拿到拿兩枚細細的,決定女兒命運的竹簡之后,扯出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看著牛女,這位母親哆嗦著嘴唇,最后只說出一句
“你以后要好好干活。”
牛女低著頭,亂糟糟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根本看不出她現在的表情。
而牛女父親則是背上了錢袋,默默的往外走。
看丈夫離去,牛女母親也跟了上去,她三步一回頭,反復看著牛女,可直到離開,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左儀見事情結束,知趣的客套聲就轉身離開,她長年往返本縣和鄉下,走起路來極快,還沒走出多遠,就看到了牛女的父母。
少有在和人議價上吃虧的左儀腳步不由的一頓,她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當初給你們九千錢都不賣,怎么看到月女,說個四千你們就賣了”
牛女父親還背著錢袋,不算多重的銅錢,壓得他腰彎得厲害,這樣扎心的問題,他也沒有發怒,而是很平靜的回道
“月女看她是人,你看她不是。”說完,牛女父親頓了一下,又道“你不會護她,你也護不住她。”
這話讓左儀直接征在了原地。
而另一邊,韓盈送走了夏亭長,喊鄭茂和周幺過來給牛女梳洗一番。
說是梳洗,其實也不過是用梳子給她梳好頭發盤起來,再拿麻布沾點水,將身上和臉上的那些泥灰擦一遍而已。
剛擦完,她皮膚上的水分就干了,而韓盈這才看清楚她臉上的淤青,有打的,也有嘴邊用力捏的指痕。
這讓韓盈想起來,以前曾經看到的內容,說當年的白人買黑人,和看牲畜一樣,要看牙齒怎么樣,牙齒越好,說明人越健康,活得越久。
看起來,這樣的手段四海通用,那,除了看牙,會不會連傷也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