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行穿上范石拿過來的新上衣,解開自己的發髻,任由范石用蓖子梳著頭發。
入了秋,天氣就冷了下來,洗頭一個沒注意,就容易犯頭疼,更何況他還沒有看完所有的河道,今天洗了,明天又得粘頭泥回來,還不如先用蓖子把大的泥點子梳下來,剩下的,等全看完了再說。
他聽著韓盈最后給出的答復,露出幾分失望“罷了,也只能這樣,就是我這把老骨頭,得邊帶著新人邊和將做掾打交道,還得顧著水渠別出問題,難啊”
韓盈掏出手帕,往臉上一蒙,直接躺回了躺椅上。
怪不得師父之前提醒自己少與婁叔糾纏,肯定是他之前就與師父要人,想把自己拉過去幫忙,現在連苦肉計都用上了,不聽,她絕對不會給自己致死的工作量上再增加工作的
看韓盈沒有上當受騙,婁行心中有些可惜,卻也沒有繼續哄騙。
從宛安縣修挖水渠對他來說的確不是件易事,畢竟他以前不是指揮著工匠,就是征調過來的民夫,再加上身上有職位,直接命令屬下為他管理,事情做起來就容易的很。
可這一次面對的都是流民,上手起來就有點麻爪,還有指揮權的問題令人頭疼。
不過,只要能培養出來中層管理,這些問題便會迎刃而解,而難就難在培養的過程必然會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這可不是婁行擅長的事情。
之前婁行就在犯愁要去哪里挖點人過來,可這樣的人額,還真不好找,也是巧了,婁行看水到了外邑,他記得月女的弟子韓羽是個庖廚好手,便忍不住去混飯,打眼一看,好家伙,這村里面全都是人才,扒拉扒拉就能拎出來六七個人。
管著村里和進村外人的鄭桑,極其擅長算賬的楮冬,帶著青壯送豆腐的韓牙,將四十多人醫院打理井井有條的韓羽,整出來那么一大片蚯蚓地的韓粟,帶著一群半大孩子和小蘿卜頭養了數千只雞的魏裳
更不要提那么多能說會算的醫女,這看的婁行都要快饞哭了
而后,婁行就把目光轉到了韓盈身上。
這些人可都是她帶起來的,把人挖過來,那底下的人才不就有了嘛
至于現在沒有挖到,沒事,不都是已經答應培養女醫了嘛,更何況,只要她人過來了,總能在別的地方搭把手的,嗯,羊毛總不能在一只羊身上薅,尚傅那邊再讓他給自己調幾個人,冬天蚯蚓田好像沒什么事兒,韓粟不是要保護月女嘛,也可以拉過來幫幫忙
這么想著,婁行笑著說道“月女,我聽你說這叫躺椅,躺著感覺如何”
韓盈沒有回話。
“這幾個月你整日在忙,現在終于除了沃河覡師,暫無大事,正好能松快幾天,這椅子送你如何”
韓盈一把摘掉了自己頭上的手帕,麻溜的從躺椅上下來,扭頭就走。
“不是用來騙你干活的。”婁行哭笑不得,自己就表現的這么明顯嗎
韓盈止住了腳步,轉過身問道“真的假的”
她還是挺喜歡這把躺椅的,但為了一把椅子,讓自己干上數個月的苦力,那就是犯蠢了,她完全可以拿錢再讓木匠給自己做一個啊
“真的。”婁行笑著說道“你這些日子當真是辛苦,可惜我手中沒什么好物,便做了這么件玩具給你。”
玩具
韓盈無語凝噎。